時,已經粘了淋漓的血。
龍拾雨面無表情地看了一下,用溼巾擦乾淨,把外套的拉鍊拉上掩蓋住血跡。然後他神色如常地繼續追蹤。
從外人來看,依舊是青年邁著輕鬆步伐走過街頭,容貌明豔,看上去半點不能承受傷痛,這輩子也不會和這個詞扯上關係。他該是能放入畫卷珍藏的那種存在,眸中光芒姣好如月。
龍拾雨覺得自己應該是很痛的。
但他已經習慣獨自舔舐傷口,傷痕永遠不能向外人展示,這是生存的法則。
一路順著痕跡,龍拾雨朝著貧民區的深處走去。越往裡走就越是雜亂,地面汙水橫流,牆上的塗鴉越來越低俗誇張,他在幾個角落見到了報廢的清潔機器人——它們早就被人拆開,拿裡頭值錢的電路板和零件去盜賣。
沿路有許多人在偷偷打量他,眼神中帶著窺探與惡意。
畢竟,他怎麼看也不是屬於這一片的人,是最好下手的目標。
龍拾雨沒有在意他們,他走到了一個寫著“遠辰三街”的路牌前,然後順著空中淡淡的血腥味,走到了一個垃圾場的入口。
坐在垃圾場門口的,是個穿著破爛的乞丐,衣服全是補丁。
他看上去六十多歲,臉上的鬍子幾個星期沒刮,周身放滿了缺口子的鍋碗瓢盆。
他仄仄地抬眼,和龍拾雨說:“這片是私人區域,不準入內。”
龍拾雨聞到了,這裡除卻有垃圾的腐臭味道,還有汗味。
並不是那種悶了許久的汗臭味,而是鮮活肉體上還在滾動的汗珠,熱氣騰騰,充滿生機。地下隱隱有野獸般憤怒的吼聲傳來,以及拳頭落在肉體上的沉悶聲響。
慘叫,搏鬥,歡呼。
暴力永遠令人亢奮。
青年勾起嘴角,衝乞丐笑得眉眼彎彎:“我只是想來問一問,你今天的生意做得怎麼樣呀?”
沈朝幕坐在網咖裡。
這是一家黑網咖,烏煙瘴氣,不用id就能上網。
他左邊坐著一個摳腳大漢,正對面是大呼小叫的宅男,右邊是帶著墨鏡和黑色口罩,像恐怖分子一樣的……陸山懷。
沈朝幕說:“你是知道,我們的終端自帶了簡單易容的功能吧?”他現在就稍微偽裝了一下自己的外貌,不熟悉的人絕對認不出來。
“我當然知道。”陸山懷低聲說,“我這不是當指揮官憋壞了嗎,好不容易能體驗一下這種監視跟蹤的刺激感覺。每一個指揮官,都有想上前線的夢。”
“但是不會有人在網咖裡帶墨鏡的,”沈朝幕說,“你看上去像是瞎子在上網。需要我幫你找到開機按鍵嗎?”
陸山懷咳嗽兩聲:“唉這不是追求感覺嗎。”他點了幾下螢幕,“說實話,這是我第一次來黑網咖,沈哥你呢?”
“之前幾次都是跟蹤人。”
“這裡還挺有感覺的。”陸山懷說,環顧了一下週圍大呼小叫的人,“要是有機會,我一定體驗一下舊地球時代的街機。哦對,我發給你一些東西看。”
幾秒後,沈朝幕的螢幕上顯示有檔案傳輸。
他點開,一瞬間五彩斑斕的頁面鋪滿了螢幕,誇張的字型閃爍到令人頭疼。
沈朝幕說:“你是發給我病毒了嗎。”
“對啊。”陸山懷很高興,“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電腦中病毒,特意分享給你看。這種電腦幾十年前就該淘汰了吧。”
沈朝幕:“……”
他看了看那些彈出來的頁面。
“總裁,夫人已經被您派到邊境哨站三年了
她認錯了嗎?
沒有,不過她已經懷孕了。”
沈朝幕:“…………”總感覺有點不對。
沈朝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