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展開時扇面如蝴蝶的黑紅薄翼, 漂亮又優雅, 邊緣卻是尖銳的一圈利刃。
它們渴飲過無數脖頸間的鮮血。
車隊無聲前進, 宋淺淺說:“這次來的人比我想象得少,明明是那麼大規模的異獸攻擊。”
車內有獵人接話:“最近哪個星球上都有異獸暴動,人手不夠用了。秋首席這一兩年來就沒歇過。”
“……也是啊。”宋淺淺望向窗外,“她本來都是該退休的年紀了,還要在最危險的地方四處跑。”
“她是頂樑柱,現在哪裡退的下來啊。”那人又說,“她就算是想下一線,協會也不會給她下的,不然這特殊時期太容易亂了。還好我們這邊有沈先生和格林先生,真是太幸運了。”
“就怕沈哥擅自行動,然後烏瑟又失聯了。”宋淺淺笑了笑,“這倆幻神我們是真的遭不住。”
談話結束,她依舊是看著車窗外。
外頭是波濤洶湧的海,禁航過後這裡的海面沒了船隻,更顯得幽深遼闊。
行程枯燥,她慢慢就睡著了。
她做了一個並不大好的夢。
夢中她喘著氣在破敗的樓宇間奔跑,手中沉重的狙擊槍拖慢了速度,她卻不敢鬆手。
穿過一道道門跳過一堵堵斷牆,爬上數道樓梯後眼前驟然開闊。她一刻不敢耽誤,幾乎是飛撲在天台的邊緣架好槍支,手指顫抖,心跳沉重如鼓聲,只能強行讓自己屏息凝神——
子彈射出,顱骨粉碎,紅色的血液炸開。
又是一次成功的狙擊。
但不夠完美。
永遠還不夠完美。
宋淺淺迷迷糊糊間睜開眼時,坐在她身邊的黎見春還是默不作聲,輕輕摁在她的右手上以示安撫,用關切的目光看來。
“沒事。”宋淺淺說,“我只是做了個噩夢而已。”
黎見春回話的反射弧還是很長,隔了一兩分鐘才說:“夢見什麼了?”
“就是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宋淺淺笑說,“真的別擔心。”
車子停下了。
在她睡著的時間,車子已經順著大橋飛躍過瀑布,來到了永夜之地。
這裡離舊哨站的距離很遠,但有以前的旅遊酒店和老房子,臨時擠一擠還是夠用的。
而且最關鍵的是,老造船廠和科考站在這附近。
方慶也跟著過來了,研究組的獵人大多認識他——畢竟每次進到科研長廊一個方慶的大頭照就擺在那裡,還是個三維旋轉的,大半夜多少沾點驚悚,想不認識都難。
好歹是前科研組組長,研究碩果累累,協會緊急時刻給他申請了許可權,他就和以前一樣回到崗位了。
五十七年前,科研組發現了骸骨人魚尤其害怕8000赫茲以上的聲波,以及波長在600至800奈米之間的光——即是接近海豚發出的超聲波頻率和肉眼中的紅光。於是戰鬥到了後期,特製的訊號彈在聲與光方面表現出色,驅趕了不少骸骨人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