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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小時前他們剛在集市吃完午飯,就收到了哨站的警告:
昨天有個漁民暈倒在了海岸,今天才在醫院裡清醒過來,描述了可怖的場景:
無數半邊化作白骨的腐朽水手,面帶狂熱地向某個方向伸出雙手。
這個明顯是異獸造成的,星警將這片海域的一切許可權都開放給了哨站。
本來這種級別的異獸,哨站是會向獵人排程中心求救的——就像他們之前遇到大群骸骨人魚的襲擊時那樣。但沈朝幕這一行人剛好在,就先緊急把他們調來了這裡。
宋淺淺和黎見春去的地方太遠了,一時半會沒趕回來。
這裡也不止是他們一艘戰術船,後面還跟了七八艘齊頭並進的船隻,在黑色海面掀起雪白的泡沫,頭上則是四五個小型飛行器。
哨站的獵人不多,這次出動了一大半。
作戰船剛剛在碼頭上裝載了些物資,除卻常備的各種罐頭食品,還裝了數種鮮活的海鮮。
龍拾雨在裝海鮮的活艙前站定了,偷偷掀開了艙門的一個角往裡頭打量。
沈朝幕倒是也跟來了他的身邊:“怎麼,想吃啊?”
“嗯。”
“吃吧,不會有人說你的。”沈朝幕指了指甲板的另一頭,“那裡就有現成的燒烤機器,我幫你拿獵人徽章啟用就行了。”
於是龍拾雨開開心心,拿著旁邊的大網撈了許多活艙裡的海鮮,放到了一個黑色塑膠袋裡,跟在沈朝幕的身後往那一頭走去。
他說:“我還以為,任務期間你們不給吃東西呢。”
沈朝幕邊走邊回答:“有人一直在實時監控周圍,而且現在也沒到任務範圍,所以沒關係。不過,以前有一段時間確實是不給的。”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我有沒有跟你講過一個監查官的故事?就是那個試圖查我們風紀的一個老頭子。他現在應該就在北恩任職。”
“沒有。”龍拾雨一副特別想聽故事的表情。
他身上的衣服實在太厚重了,他還是像個小麵包一樣緩慢移動。
沈朝幕也不知自己怎麼,突然就和龍拾雨閒聊起了這些事情。明明一兩個月前,他還沒有半點和龍拾雨提起過去的意思——
這讓他感覺有點點微妙,但還是開口:“那個時候我剛進協會,那傢伙剛好上任了……”
在幾年之前,協會里上任了一個監查官。
那老頭子是形式主義的走狗,竟然試圖嚴格要求獵人們的紀律,試圖培養這幫殺胚美好的品德,建立起協會在民間的光輝形象,原話是“現在很多人都覺得,我們獵人非常不拘小節非常粗獷狂野,所以是時候改變一下了,告訴他們,我們實際上剛柔並濟,懂得感恩”。
他當時要求,所有隸屬本部的獵人每週都要交一份報告,一份名為“智者的一週”的報告。
報告的具體內容,是寫出獵人們每一天做出的好人好事,然後每天都會在總會的大廳裡、飼養龍鯨的房間旁邊的全息螢幕上,輪流播放這些小故事。
於是他成了協會里的傳奇。
“那段時間,”沈朝幕說,“其實他還是有點用處的。說句實話,自那以後協會的獵人再也沒有那麼團結過。我和白依依這輩子唯一一次意見統一也是在那個時候,我們都覺得他是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