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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股陰寒的冷風對撞在顧寒江身上,讓他的腿原地轉了個彎,推搡著還沒進帳的絡腮鬍將軍往外走,聲音越來越遠,回聲順著風飄蕩回來。
“都給你說了不用送,他可樂意吃剩下的呢。”
兩人打鬧的聲音逐漸消失不見,清嫵問他:“什麼藥?”
裴慕辭端回桌案前的的一碗藥汁。
深褐色的湯藥在晃動下都是散不開的墨黑,散發出令人窒息的味道。
清嫵伸手碰了碰瓷壁,“涼的?”
也不知道放了多久沒喝。
“嗯。”裴慕辭眉毛都沒有動一下,一飲而盡。
“不苦嗎?”清嫵想到杜矜逼迫她喝藥的時候,嗓子眼裡瞬間又泛起了焦味。
“不苦。”裴慕辭神情柔和,風光霽月。
“怎麼可能不苦?”清嫵最討厭別人騙她,可他已把湯汁喝盡,她也沒有查證的地方,只有鼓著眼,一臉懷疑的瞪他。
裴慕辭瞧她不信,俯身,撬開她緊閉的雙唇。
那股澀嘴的味道在口裡亂竄,清嫵五官瞬間扭曲在一起,用出所有力氣推開他。
“好苦!”
裴慕辭笑,“甜的。”
清嫵醉酒之後精神不濟, 裴慕辭把她安頓好之後,到側營去找顧寒江。
意料之中的燈火通明,軍中關鍵的頭領都在, 從前還在南朝的時候這種日子裴慕辭是從不會缺席的,哪像現在磨蹭到後半夜才來。
且看他滿頭黑絲披在身後, 一副從容閒散的滿步姿態, 哪像是要領兵出征的人?合該是在京城裡逛畫舫喝花酒的逍遙公子才對。
“喲, 稀客啊。”顧寒江陰陽怪氣。
他平日裡看起來吊兒郎當的, 但是關鍵時刻從不掉鏈子,所以知道要處置了南朝的事再回汴京後, 他一直在想儲存兵力又速戰速決的法子。
這些兵馬都是他一路帶來的, 缺了哪一個都捨不得,可另一方面,此戰又拖不得, 汴京那邊的大典更是不能等太長的時間。
今晚上剛好鬍子將軍和副將都值夜, 吃完宵夜後他便將人都邀過來商討。
裴慕辭斯文客氣的給幾位將軍回禮,坐到了沙盤最上方,“繼續講。”
顧寒江看他也是認真的, 收起戲謔的心思, 跟著思路往下說。
到後來五人都站在豎列地圖前,一言一句地交換意見。
商量的間隙,天空泛起了魚肚白, 金光刺破了連綿的群山,照在每一片樹葉上。
徐鶯神色惶惶, 身後跟著位提藥箱的男子, 從主帳的方向走過來。
“公子,姑娘不好了。”她知道裴慕辭在軍師這有正事, 不敢隨意打擾。
但清嫵從一個時辰之前就開始淋漓大汗,不斷喃喃囈語,說些他們聽不懂的事情,而且越說越急,似乎夢裡都在無意識的皺眉哭泣。
軍醫到的時候她症狀反而加重了,聽不清嘴裡嘟嘟囔囔的什麼,十指緊緊攥住被角,怎麼都不肯鬆手,喂進去的藥又全部吐出來。
徐鶯想叫醒她,又被軍醫阻止了,說這應該是自小就留有的心病,心鬱成疾之後再受了什麼很大的刺激,就會變成這樣,時不時被夢魘住,撞見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若是貿然把人從夢裡叫醒,反倒容易損傷心智。
軍醫知道這是主公帶回來的人,一面擔心放任下去會出事,一面又不敢下重的藥。
她沒有辦法,只好來找側營找人。
裴慕辭聽軍醫說了大概的情況,聯想到當時趙嬤嬤說的清嫵小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