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蕭索看著程清秋的傳音符,又是獨自靜坐了許久。
論仙州戰事不利,謫八家撤到國都後方的事情,他已經知曉了。
他以為程前錦當下的實力,根本無法守住國都,會選擇撤離。
但他剛剛得知了程家人的祖訓。
天子守國門。
身為國君,死也要死在國都裡。
不僅國君要守,就連國君的繼承人,整個國君一脈的程家人,都要死守國都。
不需要搞什麼後備方案,讓太子或者子女逃去安全的地方,以待時機東山再起。
要死,就死絕。
若是守不住都城,那謫仙國就不該由程家繼續執掌。
這就是程龍澤立國時對程家人的祖訓。
朱蕭索不知道程前錦手裡是否還有程前鵬留給他的底牌。
但不管有沒有,程前錦都不會離開都城。
而程清秋,也註定與她的父皇生死相依。
或許這一次沒有奇蹟,程清秋,真的會埋骨國都。
朱蕭索看著頭頂不太刺眼的春日,心裡卻蒙上了冰霜。
他能想象出來,程清秋髮這道傳音符時的幽怨心情。
她沒有怪朱蕭索是個反賊,也沒有怪朱蕭索沒告訴她自己要造反的事。
她只是在怪朱蕭索沒有回覆她。
現在,她都要死了, 朱蕭索多少也得說些話才是。
可朱蕭索思來想去,說什麼都覺得有些多餘。
感情一事,不似朱蕭索平日裡的謀劃算計,總能有個相對妥帖的策略。
相對而言,感情似乎更像是造反。只有成功和失敗兩條路。
朱蕭索之前不是個稱職的造反派,在程前鵬的壽宴上才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可朱蕭索從之前到現在一直都不是個善於處理男女感情的人,從沒有找到過一個合適的方向。
與其說不想回復,不如說不知道怎麼回覆。
朱蕭索便如實回道:
“我有些愚笨,不知道該怎麼說。”
看到朱蕭索的回覆,程清秋笑了笑。
然後又給朱蕭索發了一道傳音符:
“如果我死了,你就娶白思夢吧。你認識的冷露和趙春然也都是不錯的姑娘,但是她倆不通人情世故,比白思夢還要不開竅,可以做你的小妾。一妻兩妾,都是憨直的女子,你的家宅應該會很安寧,不會像你父親那樣,搞得後院血流成河。”
程清秋絮絮叨叨說了一番,似乎在交代著遺言。
朱蕭索回道:
“我曾經跟人交代過兩次後事,結果都活下來了。你也一定沒問題。”
程清秋沒有再回復他。
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再說下去,就是些沒營養的廢話。
她回到程前錦的身旁,靠在父皇的懷中。
程前錦見女兒如此憂慮,知道是擔心國都淪陷自己身亡的結果,道:
“清秋,放心吧,有朕在,不會有事。”
程前錦的話並不能起到什麼勸慰作用。一個出聖境修士,能有多少手段?
程清秋腦袋又往程前錦懷裡鑽了鑽:
“爹,你說,人有沒有來世?”
“來世?或許吧。”
被程清秋一說,程前錦也有些悵惘。
“清秋,若有來世,你想如何?”
“我還想做爹的女兒。但爹最好只是個普通人家出身。這樣女兒的嫁娶就不用這麼麻煩了。”
程前錦摸摸程清秋的髮絲,道:
“好,依你。”
“他們還有多久到都城?”
“快了吧。畢竟一路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