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聞強弩機簧響動,吳銘心中一驚,知已中伏。心念電轉之下,不顧自身安危,向右躍起,機甲鎖鏈甩出,便欲先護住燕離後,再思突圍之策。不料身在半空之時,只見雙雙神翼猛揮數下,瞬間便將密如飛蝗般的弩箭盡數撥落,更無一支能透圍而入。吳銘見狀不禁大喜過望,未料到雙雙不單神駿異常,臨敵之際,尚能翼衛護主。
燕離一見雙雙如此了得,也不禁喝了一聲彩。不想彩聲未歇,左側山頂陰惻惻一聲獰笑傳來,接著絃聲大震,一支丈許長短的粗大弩箭呼嘯而至,直奔燕離頂門射來。眼見此巨箭從上向下斜刺攻來,雙雙已無法將其振飛,吳明急提一口真氣,雙掌攔腰向那弩箭推出,巨箭來勢雖然猛惡,但在他雄渾掌力激盪之下,立時斷作兩截,自雙雙身畔擦過,向深谷之中直墜而下。
吳銘將巨箭擊落,剛欲趁此間隙稍事松上一口氣。哪知山巔巨弩絃聲連響,數支巨箭自左右齊攻而來,吳銘見狀,不由大驚失色,瞬間不知防備哪支才好。但也只在霎時猶豫之後,他便舍卻自身性命,擋於燕離身前,同時雙掌向左右全力拍去,將公主周邊各個方位盡力守護嚴密。
不料吳銘剛將雙掌之力送出,一嬌小人影便由身後閃出,凝神一看,竟是燕離飛身躍起,宛如雨燕一般迎面掠向弩箭,接著左右前後翻飛之際,雙足連點箭簇之尖,立時便將巨箭紛紛撥轉,向旁飛去。其輕功之高,所使勁力之巧,瞬間便將吳銘驚的呆了,瞠目結舌間,渾忘了身外仍有強敵環伺在側。
吳銘正愕然立於雙雙右背時,忽見燕離已落於身旁,輕聲笑道:“此刻不走,更待何時?”吳銘這才回過神來,清嘯一聲,雙雙待二人抱穩自己頭頸後,更不停留,急衝而上,徑直向天際雲端振翅飛去。掠過山頂之時,吳銘只聽到身下“咦!”的一聲,回首望去時,見一獐頭鼠目之人正呆立峰上,緊盯二人漸漸遠去。接著又遙遙望見五駕飛車,上載人偶機弩,自谷中飛起,急向雙雙追來!
此時吳銘已回至雙雙左背之上,雖見飛車追來,但卻並不擔憂,只因雙雙神速,即便為木鳶拖累,想那飛車亦難以追至。不過燕離卻似意猶未盡,待兩人引著那五駕飛車遠遠飛離群山之後,便又命吳銘調轉方向,欲將五飛車殺個措手不及!
吳銘見燕離又略施身手,功力雖有不足,但招式身法卻揮灑自如,遠較自己為高。若真的殺將回去,應亦無大礙。但如又中伏被困,那便無法交代了。故此此次不論公主如何喝令吵鬧,也不再理會,駕著雙雙徑直向東飛回。
燕離爭了一陣,見吳銘毫不理睬,初時還氣憤難平,轉念又想,今日中伏一戰已頗為盡興,若日後再想邀吳銘外出,可不能在此刻得罪於他。當即便住口不語,一路穩坐雙雙右身之上,默然隨吳銘回至招賢館中。
待到日落西山之時,二人方於招賢館後院中落定,吳銘見一眾公主侍從竟仍立在原地,絲毫不敢稍動,可知其心中恐懼之深。不由暗歎道:“為了公主殿下一時之歡,竟令如此眾多下人提心吊膽。吳銘助其為虐,亦應抱愧於心啊!”
公主不知吳銘所思之事,只想今日雖已盡興而歸,卻未能擒獲一二飛車敵酋,不免略顯美中不足,日後須再覓良機將此缺憾補過才是。又見除禽滑釐外餘人盡皆戰戰兢兢的守候於此,心中不由厭煩,便嬌聲斥道:“本公主只是為帝畿選用良器,你等為何如此擔驚受怕。難道是信不過燕離之能麼?”
“殿下息怒,護衛殿下乃是我等職責所在。此刻諸位皆心繫公主安危,只可說是盡心盡責,一刻不敢怠慢。因此還望殿下多多安撫才對。”吳銘聽罷燕離呵斥,心中不願眾人因此受冤,便出言勸阻道。
禽滑釐在旁見狀,哈哈一笑,上前插話道:“殿下說是為國選器,於天上遨遊一番後,覺得這鳶鳥行空,也還使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