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欺人”的眼神看著他,李緒站了幾秒鐘,回房間二話不說就把照片扔進了垃圾桶。
“李緒!”
一件垃圾而已。
“現在你信了?”李緒背靠牆壁站著,“可以走了?”
竇遙站在房門口,外面昏暗的光線攏著他,五官晦澀不明。
等竇遙從眼前消失李緒緊咬的牙關才鬆開。他搶在其他人發現之前把照片撿起來,緊緊攥在手裡。
垃圾桶有昨天吃完的外賣,他用袖子把照片表面反覆蹭了好幾遍。
開門那一刻外面的斜風細雨撲進來。
“怎麼走了?不吃點東西再走?”
孟函文送了竇遙幾步,回來看到李緒站在臥室窗邊,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你同學就這麼走了?外面雨還不小,我看他連把傘都沒有,他的腿能行嗎?”
“有什麼不行的。”他轉身低頭收棋盤,“他只是殘疾,又不是沒有自理能力。”
“李緒你……哎,你說話太過火了。”孟函文掀起窗簾擔憂地望了眼,“再怎麼說你們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人家好心好意來看你,而且門口那條路還在修,我過來的時候就差點兒摔了一跤。”
李緒臉色明顯更差了。
孟函文目光在他臉上轉了一圈,又轉回窗外:“哎……”
李緒沉著臉拿上傘,頭也不回地拉開門:“我去買泡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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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平整的地面到處是水坑,隨便一踩就髒水四濺。
李緒都不明白自己出來幹什麼。
找竇遙?
剛才也見過面了,還有什麼可惦記的。再說找到了聊什麼?嘗試緩和關係,像普通朋友一樣問他過得好不好?
都是廢話。
當然過得不錯,看穿衣打扮就知道。
所以他還來找我幹什麼?
早就跟他說過,不同世界的人註定當不了朋友,怎麼就聽不懂人話。
李緒走在雨裡,傘也不打。
外面的雨看似小,但陰雨綿綿真的很冷,沒多久外套就溼透了,他的臉色也顯得更蒼白。
一直走出小區也沒見到人。
冷得受不了,想抽菸又沒帶。他煩躁地停下腳步,視線往回一偏,就看到最靠近馬路的那棟樓,一樓防盜窗下面有個瘦瘦高高的身影。
竇遙靠在牆角,遠遠地看著他,就像已經在那個地方等了好幾年。
是男人就主動
如果真要算,竇遙跟李緒確實分開整五年了。
但他們認識的時候更長。
七歲時兩人就成了鄰居,上下樓那種。十歲時竇遙開始注意到李緒,注意到這個總是敢跟家長對著幹,性格比他後爹手裡的皮帶還倔的小鄰居。
十一年比五年,十一年贏得毫無懸念,所以他還是沒把李緒忘乾淨。
該從哪一年說起呢?
過去像線頭一樣,隨便掐住某一截,一抽就是似乎沒有盡頭的後續。
竇遙的腿是小學五年級瘸的,那年他爸正好下崗,家裡窮得揭不開鍋,更不可能帶他到大城市去治病。
他爸以前是電工,下崗後在外面給私人搞裝修,掙幾個辛苦錢。他媽原先是廠裡的會計,後來被迫去超市收銀,每天站上十個小時脾氣變得極差,動不動就在家摔東西並且大罵自己老公是個窩囊廢。
曾經竇遙愛笑,記憶力超群,經常在長輩面前搖頭晃腦地表演背唐詩。後來不管是在家還是在學校,他都成了毫無存在感的小屁孩,整天拖著鼻涕看閒書、寫作文。
所謂的作文當時叫作文,現在可能叫日記。橫格本上今天一段明天一頁,密密麻麻寫滿了每天發生的事,也寫滿了他對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