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一張嘴,四周更安靜了,可是那人似乎還覺得這熱鬧沒結束,他眯起眼睛,努力對焦,想要看清宋淮青的模樣,湊近了,看清了,興奮的一拍大腿:「好傢夥,原來不是醜得見不了人啊!」
「嘖,要是我得了這麼個美人兒,我肯定也得藏起來,不給別人看啊……」
那個人傻子一樣咯咯的笑,似乎真的想到了,他得了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兒,藏在院中誰也不給看的場景了。
宋淮青扯了扯唇角,地上慢慢鋪開了什麼黑色,但是誰也沒注意到腳下。
那人又笑得挺猥瑣:「這模樣跟小花魁倒還算般配!」
地上黑色的霧氣凝滯了一瞬,繼續緩緩鋪開。
宋淮青這次卻扯開了笑。
被這二愣子這麼一鬧,廖春芳總算緩過來了,「哎呀,你是阿青啊……誤會,這都是誤會,大家就是喝多了,在這後院溜達著玩兒呢,薇薇呢,沒與你一起回來麼,你們應該是一起出門的吧?」
宋淮青站在那裡,「主子嫌這裡髒,要我回來說一聲,她要找個安生的地方。」
廖春芳真的急了:「這話怎麼說的,這都是誤會呀……你們要搬哪去……」
廖琦也終於慌了。
他曾在心中無數次想過這個男人的模樣,可當這樣巨大的反差砸在他的臉上,當他自己都意識到自己看呆了的時候,那種羞恥和憤怒、以及一種形容不出的情緒在他心口竄來竄去,讓他堵得難受,甚至有一種舊疾復發的感覺。
廖琦對上那男人的眼睛,突然彎腰咳嗽了起來,咳出了一口血。
可是宋淮青又挪開了視線,正眼都沒給一個,又看劉嶽書:「看到我了,你還有什麼指教麼?」
劉嶽書的酒已經醒了大半,那個男人當眾這樣下他的臉面,讓他突然想起了追在劉長英背後當跟班的日子。
那種對方高高在上,而他卻要伏低做小的恥辱感讓他暫時擺脫了那種壓迫和恐懼,梗著脖子,語氣重新變得惡劣起來:「放肆,你算是什麼東西,敢這麼跟我說話,你知道我是誰麼?」
就算這奴並不是面若厲鬼的醜八怪,就算他長得好看,那又怎麼樣?他不過是個被人花錢買回來取樂的奴才罷了,憑什麼跟他這麼說話?
宋淮青冰涼的對他道:「你是誰?」
劉嶽書揚了揚下巴:「我是劉府的表少爺!」
「嗯,」他說,「就是給劉長英當狗那個。」
他待院落裡的時候,耳邊也聲音不斷,這臨州城的大小事,早就被他給摸透了。
「你……」劉嶽書被踩了心中最隱秘的痛點,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他父母早亡,是老夫人心疼他,才把他接來了劉家撫養,為了能留在這裡,他確實要討好劉長英,給他當狗,與他有過節的人暗地裡都這麼說他,但是明面上,從沒人這樣直白的講出來過。
所以劉嶽書真的忍不住了,揚起拳頭就朝那個人砸了過去。
他雖被酒色掏空了身體,但是平時橫行霸道慣了,對手下的僕人也沒少打罵,他對自己的身手還是有信心的,誰都怕他的打。
但他忘了,那都是不敢惹他的普通人,宋淮青並不是這樣的普通人,儘管在劉嶽書的心中,他不過是個奴隸,命不值錢,就算打死都沒什麼的。
宋淮青是一路聽著那些汙言穢語回來的,這其中,起頭的人是劉嶽書;鬧得最兇的也是劉嶽書;撿石頭砸門的也是劉嶽書,劉嶽書一開口,宋淮青就認出了這個人的聲音,他就是要激怒這個人,要給他一頓教訓。
嘴這麼臭,心這麼髒,只捱了幾句不痛不癢的教訓,怎麼夠呢。
不夠的,人都賤,尤其是這樣的紈絝,你得讓他疼,讓他疼得這輩子都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