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薇薇見他好像真的很開心,心裡那點憂愁也暫時撇下了,她在孔麒的懷裡蹭了蹭,然後說,
「其實,想不起來也沒關係,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宋淮青被扔在孤兒院裡,那他那些塵封的記憶能有什麼好事啊?
她抬起頭,對上少年溫柔的目光,笑了:「咱們一起創造以後的記憶,你看,除了我剛才說的,你這人還蔫壞蔫壞的,喜歡記仇,力氣也大……」
她說:「咱們可以一起種種花,養養鸚鵡,買買東西,沒事就吃點好吃的……我都拍下來,這樣就不怕你忘啦!」
孔麒認真的聽著她說話,很想回應她,但是他的嗓子始終像是堵著什麼,最後只能遺憾的在心底喟嘆一聲,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再次把人抱緊。
有人歡喜有人愁,醫院的病房中,孔偉堂暴怒的指著病床上的喝罵:「讓你好好在家裡待著,你跑外面去做什麼,還在林家打架,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嗎,我是怎麼教你的!!」
孔延連眼睛都被上了藥,包上了紗布,他直挺挺的躺在白色病床上,若不是那微弱的喘息,簡直像個死屍。
崔雅蘭的眼睛都要哭瞎了,她坐在病床邊,也大聲的反駁孔偉堂:「你罵我兒子幹什麼,是我讓他去林家的,你有本事罵我啊,你就知道窩裡橫,孩子都被打成這樣,你還罵他,你要是真有能耐,你就去給孩子報仇啊,小延不是你的親兒子嗎!!」
親兒子被打成這樣,孔偉堂怎麼能不心疼呢,他又氣又恨,氣孔麒居然把自己兒子打成這樣,氣自己兒子不爭氣,又在外面丟了臉。
崔雅蘭坐在那裡,慢慢停止了哭泣,但馬上,她就開始擔憂——
「爸沒打電話來嗎,小延被孔麒打成這樣,連句道歉都沒有嗎?」
這話又正好紮在了孔偉堂的心窩子上,他冷笑一聲,道:「道歉?他不來興師問罪就不錯了。」
崔雅蘭恨恨咬唇:「憑什麼呀,怎麼能這麼偏心呢。」
對,就是偏心。
孔偉堂也覺得父親偏心,他的父親現在更喜歡小孫子,從前更喜歡三弟。
他長這麼大,從來都沒忤逆過父親的意思,父親讓他讀書他就讀書,讓他娶誰他就娶誰,崔雅蘭當初就是老爺子給安排的親事呢。
可是,到了三弟孔燕堂這裡,一切就全都不一樣了,父親讓他讀書,他就非跑去彈鋼琴,讓他娶門當戶對的富家小姐,他卻偏要娶一個窮人家來的啞巴女人。
多荒唐啊!
孔燕堂因為婚事的問題在家中與孔勝德整日吵架,那時候的他夾在中間當和事老。
他面上擔憂,可是心中卻在竊喜,因為父親對小兒子很失望,這樣一來,他就是父親最器重的孩子了。
二妹醉心珠寶設計,早早離家,不問這偌大的家業,三弟帶著妻子悄悄離開,公司全權交給他打理,他覺得自己就是那個孔家的頂樑柱。
若沒有他,就孔家這些不爭氣的東西,公司上下早就被拖累得去喝西北風了!
所以,當得知三弟一家被燒死的訊息,他下意識就覺得,以後,整個孔氏就全都是他的了。
可是沒有,他們生的那個小兒子命大得很,沒有被燒死,但卻從此下落不明。
傷心欲絕的父親咬著牙,一定要找到自己的小孫子,唸叨著自己還沒有把手裡的家業給他。
孔偉堂覺得這很不公平,孔氏上下這些年全都靠他,所有功勞苦勞全都是他的,憑什麼那早早就離家出走的三弟還要湊上來分一杯羹呢?
從那時他就知道,父親就是偏心的,不管他做得多好、怎麼聽話都沒用。
可他也沒傻到像孔燕堂一樣去反抗父親,他反而變得更聽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