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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想去,還是想見你一下。”
周奕告訴西澄他已經接受了公司的安排,將要去深圳,未來一年都會在那裡,“本來已經拒絕了,因為我接受不了異地戀。”
他低頭笑了一下。
西澄不知如何回應,沉默了兩秒,說:“希望你在那邊順利。”是真心說這句話。
周奕棕色的眼睛溫和地看著她:“我們還能是朋友嗎?其實不想和你變成完全的陌生人。”
西澄點頭:“好啊,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
周奕終於又笑了,帶著一點無奈和釋然,“所以是真的沒那麼喜歡我吧。”
看到她要開口,他截住了話頭,“再見了,西西。”
周奕離開之後,西澄獨自坐了十分鐘,喝完了那杯咖啡。
透過咖啡廳的透明玻璃,她看著外面街道上來來往往的陌生人。
忽然有點想回家。
沒有猶豫多久,開啟手機挑了週五下午的機票,回到微信給周姨發條訊息:“我這週迴來啊。”
◎撞進一雙眼睛◎
六月末的上海並不比北京涼快。
繁茂、熱烈、萬物奔放的夏季, 潮熱是感官最真切的體驗,令人體會到蒸騰的活著的感覺。
院子裡的榴花開得絢豔瘋狂,佔據了陽光下的整片牆根。
年初從紹興回來,周姨在老槐樹下開闢兩小塊菜地, 栽種蔥蒜和上海青, 西澄牽著長長的水管為所有植物澆水, 她在家裡越發懶散,長髮鬆鬆挽著, 穿一件綠色的中長t, 遮到大腿中間,腳上拖鞋徑直進去, 踩上鬆軟的土壤。
外婆喊她去梳頭換衣裳。
西澄笑笑回身應“好”,卻拖延著, 透明冰涼的水流從管中泵出,從植物的葉片滑落, 沒入土壤, 樹葉罅隙間落下的光點輕盈地在她肩頭跳躍。
外婆心下納罕, 多少與從前不同了, 這一年常顯露些小孩心性來。
西澄澆完那些菜, 沒忘記角落的仙人球,不那麼亟需水分的生命, 偶爾也需要關照。她想起了被落下的鸞鳳玉, 不知會被扔在哪,最終枯死在哪個角落。
早餐吃餛飩。
說是早餐, 其實已經快十點, 西澄起得晚, 周姨掐了兩片青菜葉現煮了一碗, 她一邊吃一邊聽外婆講泊青上個月回來開會,順腳來探望,又破費帶了好些東西。
西澄撥著碗裡菜葉,隨口問句:“梁老師怎麼樣?”
“看著瘦了些。叫他吃了飯走的,他講要趕飛機。”
西澄嗯了聲,“他是忙的。”
外婆話匣子開啟了似的,“講起來,泊青家裡的侄子,叫聿之的……倒是沒有見過了。”也不需要西澄接話,自顧自道,“現下環境,年輕人工作忙的,個個不容易。”忽又開始囑咐她在外要注意,吃飯是要緊事,同朋友同事相處要如何如何。
像是幼時上學一般,零零碎碎操心許多事。
西澄只需要點頭回應。
當她再次回到工作地,便又成為外婆口中“不容易”的年輕人,每日通勤間在地鐵上昏昏欲睡,或隔著灰濛濛的計程車窗窺視深夜的城市。
工作以外是穩定的獨居生活,像讀書時一樣獨自去小西天看電影,每週在上的口語課也在堅持,已經持續半年,進步明顯。
又為了學車,新找了駕校,空閒時間就此瓜分完畢。
到七月底,生活有了新變動。
快要住滿兩年的房子,房東因為家裡的原因要掛牌出售,好言好語與她協商,西澄便也不想多糾纏,重新去找住處。
搬家是件煩人的事。
整個過程很匆促,西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