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水琳琅的話語輕的讓人聽不見,她看了一眼默然站在門口的青年,抬起幽藍色的眼眸低低一笑:
“還有,問出我這個問題,你是對明明足夠重創了他,卻沒有聽從守夜人的建議,選擇了一意孤行殺死他的自己感到了厭惡和悔恨麼?”
青年沉默的站在庭園的門口,聽著她的話,回憶起了那晚狹間,冰痕之下,外朝內閣全部湮滅,最強的守夜人攔在自己面前的景象。
...
‘你已經徹底重創他了,未來幾十年他的傷勢都不會痊癒,我會把他帶回子夜的,子夜向你保證他不會在出現在你的面前。’
‘閃開。’
...
“假如不是他,洛城那次餐廳襲擊,玲就不會勉強自己陷入休眠風險,演唱會夏夭學姐也不會差點死掉導致現在這種狀況,還有上個月....”
“局裡的大家,無論是青檸還是復甦姐,甚至宿群大哥可是真的死過了一次,夜笙姐還被逼進了那樣的絕境...”
然後輕聲開口,握著銀斷龍牙緩緩的抬起了頭,眼神恢復了平靜默然。
“所以我說了,即使再來一次,我還是會殺了他。”
哪怕不惜代價,哪怕他是你們的故人。
“哪怕會對自己殺人的這個事實,感到厭惡和害怕,以至於今天來問我這樣的問題?”
聽著他決絕的話語,想著上個月那個晚上這個青年燃燒憤怒的壯舉,水琳琅輕嘆了口氣,對於已經可以說出這種話了的他,神色複雜而又心疼輕聲問道。
身體一顫,方然的眼神動搖了一下,
深吸了口氣,不讓自己的聲音波動的暴露情緒,
他平靜著眼眸默然點頭。
“嗯,是啊。”
在面對人生閱歷遠超自己的古老參加者,他的心思一下子就被看穿,
是啊,他為什麼會對水琳琅說出那種話呢,明明荒川是他下決心無論如何要殺了的人。
追溯其那個夜晚,說到底還是因為他拒絕了庸土的提議,對殺死已經沒有抵抗之力的荒川的自己感到了罪惡。
自我厭惡、悔恨、無可奈何,種種複雜的情緒交織成了焦躁不安,讓他最後像是推卸責任的去質問水琳琅,
‘為什麼你不阻止他?’
他明明是因為你才做出這些事,要是你阻止他了...我就不用....不用...
所以這才是原因,這才是他控制不住情緒質問水琳琅的原因,方然覺得自己根本不像水琳琅說的那麼善良,
不讓那句虛假埋葬在那個夜晚,說到底,方然知道這些其實都是自己想逃離那股罪惡的虛偽的自我滿足罷了。
結果,得知的是,
水琳琅根本無法離開這裡的這個事實。
“抱歉,問了些多餘的事情。”
平靜低沉的話語,穿著夜之巡禮的挺拔身影一甩手中的銀斷龍牙,將其收起,取消了【秤牌】的能力,
既然沒有答案,也就不需要判斷真假。
自己還真是問了個無聊的問題...
不過或許聽到水琳琅面對這些還是輕笑的說‘我不愛他’這種話,得知了哪怕付出了半個世紀,卻不知道她根本離不開這裡的事實之後,
最後那句低沉落寞的問話,才是真的出於對荒川感到的不值,
源自總出現在自己噩夢之中,為哪怕偏執也默默付出了半個世紀的男人,給自己關於‘愛情’這個命題的觸動。
“要回去了麼?”
庭園陽臺邊緣,水琳琅看著他笑了笑問道。
“嗯,想問的事情都說完了,我要回去了。”
隨著青年的轉身,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