孛兒斤與巴圖爾蓀出了蕩寇城之後,屏退左右,兩人兩騎,慢悠悠的走在這他們來了無數次的地方。
“你可後悔?”
孛兒斤首先開口。
巴圖爾蓀搖了搖頭:“沒什麼後不後悔的,漢人有句話說的好,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再用盡那心思,也逃不脫的,就算沒有我,就算他們選的人不是我,還有別人,我雖然痴傻,但是今日我也看的明白,我們都是輸家。”
孛兒斤悠悠嘆了一口氣:“若是早十年,我們說不定…”
孛兒斤還沒說完,就被巴圖爾蓀打斷:“大汗,剛剛我才說不要後悔,你又來了,說這些也是沒用的,咱們啊…都被拿捏的死死的,朱威讓我去死,我竟然也生不出任何反駁的情緒,因為你我都知道,若是朱威真的想讓韃靼覆滅,其實也就是一抬手的事。”
孛兒斤苦笑:“他倒是更像大汗了。”
“誰說不是呢,和而分之,分而治之!咱們玩心眼,玩不過人家的。”
孛兒斤挑眉:“你這粗心模樣,都是裝出來的?現在說話一套一套的。”
巴圖爾蓀然然一笑:“大汗…我都裝成那模樣了,你都不想放過我,我若再表現的更聰明一些,你就更容不下我了吧?”
孛兒斤倒也是光棍,直接點頭:“不錯…你若早些表現出來這般聰明,科爾沁也不會給你。”
“聰明又如何?讀過書又如何,在如今這世道,都是棋子罷了。”
“這句話…我好似聽誰說過,很耳熟。”
“誰?”
“朱威!”
“哦?他還有這種時候?”
“有,那時候的朱威,比你我還要慘,還要可憐。”
“如此想想,我倒是好受很多。”
“我也一樣。”
兩人相視一笑,在已經明確一人會死的時候,什麼仇怨也都能放下了。
……
蕩寇城內,朱威現官署內。
這官署是以前蕩寇城千戶所,裡面不大,但是格局不錯,朱威過來之後,也就佔了,不但住處在這裡,還搬了許多東西過來,比如剛剛讓孛兒斤他們看的沙盤。
在寧夏,舒服的地方,能擺弄的開的地方不少,比如平虜城,比如慶王府,比如銀川城。
但是朱威哪裡都不去,那幾個地方如京城一般,富貴是富貴了,但是沒有人氣,沒有煙火味,朱威很不喜歡。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朱威的故人,大都是生在這裡,長在這裡,或者死在這裡,比如王異,比如陳子義,在這裡…朱威更心安一些。
“先生,他們走了,還有說有笑的。”
朱威抬頭輕笑:“朱缶啊,你說他們兩個人啊,各有心思,又各有目的,心中恨不得生撕了對方,面子上卻又裝的好似都放下了一般,可笑不可笑?”
朱缶沒有回應朱威對孛兒斤等人的調笑,而是撓了撓頭:“先生,學生還是不懂,讓他們繼續打下去不好嗎?先生說過是怕草原人死完了,可是我們大明什麼都不多,就是人多,遷徙過來數十萬也不是什麼難事,還比草原人更加好管理,為何非要留著他們?”
朱威嘆了一口氣:“故土難離,水土不服,這都是事啊,數十萬百姓遷徙是不難,但是哪怕只有千分之一傷亡,也不是個小數了,朱缶…我知道只是勳貴子弟,說到底看到底也不能對民間疾苦感同身受,因為沒有經歷過的,永遠不會真正明白。但是…我希望你,自然也是希望張之極徐希胡厲他們一樣,對百姓,對生命,報有一絲敬畏,一絲尊重,很多時候你我口中冷冰冰的一句話,就能讓成千上萬的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權力越大,就越要慎言慎行!”
朱缶低頭,面露懊惱:“學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