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郝太太正靠在躺椅上打鼾,亞美收音機裡放著模糊的低音廣播。阮蓓以為她睡著了,輕手輕腳上去。手上提著今晚打包的菜餚,避免被聞到味道,埋汰自己有錢吃大餐而沒錢交租。
但房東太太還是睜開來眼縫,叫了句:“站住,房租呢。”
“今天第四天了,要換別人,早把東西丟出去另租。看妹妹你是個學生,我才給你晚幾天,可也不能一拖再拖。”
她有抽捲菸的習慣,嗓子略顯低沉。
阮蓓忙站住解釋道,今天本想問店裡支工資的,老闆娘不在,明天一定拿來,太太再寬限一下。
房東自然又是那句“學學阿蝶阿曼識時務,活下去才當要緊”的話。
忽而又上下睇一眼阮蓓,她今晚從廣德酒樓出來,膚色一直泛著粉,白皙如美玉。一路上走得微喘,郝太太看她身段和屁股,說道:“不然嫁給我家二小子好了,他在公司裡做賬房,看你是學生,本分姑娘,兩邊都不必麻煩,我把房間清一清,擺設擺設,直接搬下來住省事了。”
阮蓓沒見過房東二兒子,她來申城可不是為嫁人。若只為嫁人大可不必老遠迢迢來求學,廣東小富小庶的也很多。
她便推拒了,說:“再寬限幾日,我很快就能交上。這個月繳了學校的費用,一下週轉不過來,後面我再多打一份零工。”
房東不痛快,剜起的眼神便刻薄:“還挑剔上咯,外地姑娘到吾們申城,能嫁給本地郞謝天謝地,坐著白收租金多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