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性子,若日後嫁到勳貴大家裡頭,只怕拿捏不住房中的姬妾,若再沒有個兄長在後頭撐著,靖北侯夫人都不敢想她得過什麼日子。
在家裡連顧明玉都拿捏不住,更何況在外頭。
“二嬸兒怎麼肯?”明嵐叫母親給瞪了一眼,低聲說道。
“你二嬸兒是聰明人,大好的爵位拱手相讓,我也沒有壞心。”
這可是侯爵!勳貴惠及兒女子孫,是天大的好處,靖北侯夫人也不是禍害人不是?她抬手愛惜地摸了摸明嵐頭上冰冷碧綠的寶石簪子,看她生得端莊秀雅,實在是一個正室的典範,然而卻太規矩了些,少了幾分宜喜宜嗔的風情。
她忍不住就想到明珠單薄卻嫵媚嬌嗔的模樣,與她柔聲說道,“女孩兒家雖然該端莊貞靜,只是……瞧瞧你六妹妹,就算小性兒刻薄些,也叫人喜歡。”
這是叫明嵐與明珠學學了,只是明嵐十幾年的教養,實在做不出嬌滴滴的樣子來,頓時紅了臉。
她心裡卻喜歡明珠傲慢得仰著頭哼哼的樣子,手心兒癢癢,露出笑容低聲說道,“六妹妹實在叫人喜愛。”
“你二嬸兒連她的婚事,只怕都想好了。”昌林郡主只明珠一女,靖北侯夫人用手指頭想都知道不會叫明珠在婚事上吃委屈,此時便拉著明嵐的書嘆息道,“你六妹妹為何有底氣驕矜?都是因有兄弟做靠山的緣故!我誤了你大姐,如今,就不能誤了你。”
她的長女顧明芳前年嫁給了國公做國公夫人,都說一句風光顯赫,榮耀光彩,然而內裡的苦頭,也只有顧明芳一個人知道。
就如眼前,十幾年沒見的二叔回府,顧明芳竟不能回孃家看望,可見一斑。
靖北侯夫人心裡苦得厲害,有時也懷疑是不是自己太過刻薄,不叫靖北侯生出庶子斷了自己後半輩子的依靠,只是想到這些,到底臉色陰沉了起來,見明嵐也傷懷長姐嫁人之後的艱難,便淡淡地說道,“若大房有兒子,你大姐夫敢對你大姐那樣兒?不過是咱們沒有做主的人,因此才叫人欺負。”
顧明芳是個把苦水往肚子裡吞的,就算回孃家,也從不說在國公府上的艱難。
只是面上的愁苦,就已經叫靖北侯夫人心疼莫名。
“二嬸不會肯的。”明嵐雖然不如靖北侯夫人精細,卻看得出顧遠一家和睦,搖頭說道。
她三番兩次言之鑿鑿,靖北侯夫人哪怕覺得自己有些把握,卻依舊遲疑了起來。
“若二嬸不肯,母親該當如何?”明嵐本心覺得堂兄顧懷麒其實為人也很好,且比起多年都不親近,彼此生疏的顧懷峰與顧懷瑜,她與顧懷麒算是一同長大,彼此性情也都瞭解,也知道堂兄的為人,此時便低聲說道,“三嬸兒雖然不好,二哥哥卻很護著咱們。不過我冷眼瞧著,二哥哥似乎不大願意過繼。”
這才是最要命的,也是叫三房的周氏氣得吐血的緣故。
周氏一心想叫獨子顧懷麒襲爵,然親兒子卻倒了臺了。
顧懷麒自己不願意。
想到為了這個,顧懷麒依舊多日客居在好友的府上不肯回家,顯然是與周氏做鬥爭,明嵐便忍不住垂頭輕輕地笑了一聲兒,拉著靖北侯夫人的衣襬低聲道,“若叫我說,母親還正當年,不如試試……”
她到底是羞澀的女孩兒,說不出更多的話,然而內中的意思卻叫愁眉不展的靖北侯夫人聽明白了,後者沉默了片刻,將目光投在上房一側一座等人高的穿衣鏡前頭。
那鏡中倒映出了一個衣裳端貴的中年貴婦,她眼角眉梢依舊有年少時的美麗,她的面板依舊白皙,靖北侯夫人沉默地看著那有些模糊的鏡中的自己,輕輕地摸上自己的臉,臉上有些陰晴不定。
當年她的美麗,也曾真真切切地倒映在靖北侯的眼底,她也有與他琴瑟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