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箸抖了一下,養蠶裡不是離長安城四十里嗎?
他記錯了?
不可能!
去年隨皇上打獵時他們還到過養蠶裡,還管村東頭的一個老漢討過水。
再說時間也不對。
養蠶裡真離長安三十里,那離山得有十多里。從山上把鹿抬回村裡,就拉到長安也得到晌午。他哪來的時間剝兔子?
瞧他吃東西慢條斯理的,顯然不是很餓。早上必然在家中用過飯。
仲卿心中百轉千回,面上不動聲色,“母親聽見了吧。”
“是有些遠。車上的東西是你從家裡拉來的?”婦人說著臉上露出心疼之色。
謝琅:“我們村離早年皇帝修的馳道比較近,路平坦,雖然離得遠,但拉那麼多東西也不費勁。”
“是的,母親。”仲卿確定他沒記錯,正是道路好,他們才一路到養蠶裡。
謝琅瞥他一眼,你以為這樣說就能跟我成為朋友?想得美。
仲卿不以為意地笑笑,“三郎,吃菜,涼了就不美味了。”
謝琅心想,滾燙他也不想吃。
他愛吃的是濃油赤醬,大火爆炒,帶著鍋氣的菜。
可人在屋簷下,別說不美味,糠他也得嚥下啊。
謝琅拿起箸,就勸仲卿母子二人也吃。
仲卿得到他想要的,也不再多言。
飯後,仲卿的母親見謝琅每每說話都帶有笑意,以為他同仲卿和好如初,就把前院留給倆人,她回後院歇息。
仲卿的母親一離開,謝琅就站起來,衝仲卿抱拳道,“多謝款待,告辭。”
“賢弟就不想知道我為何千方百計騙你入府?”仲卿悠悠道。
謝琅笑道,“不想。”
仲卿臉上的淡定瞬間消失,“三郎――”
“什麼都不用說。”謝琅打斷他的話,“你我不是一路人。”
仲卿不禁嘆氣,“我都沒說,你怎麼就知道?因為我身居廟堂,你是一個鄉野農夫?”
謝琅點頭:“是的。”
“我相信以你的身手,若入廟堂,定然比我更深得皇上信任。”仲卿道。
謝琅皺了皺眉,“你的目的,是為皇上選才?”
“不全是。皇上求賢若渴,朝廷需要人才不假。我希望三郎出仕,除了三郎身手不凡,還有便是你為人低調、謙和。”
“謙和?我?”謝琅指著自己,“開什麼玩笑。”
仲卿認真道:“我沒開玩笑。”
“那是你不瞭解我。我可是我們村的一霸。”謝琅伸出大拇指指向自己,“我跟你娘說,我建房需要錢是真的。
“還有一點我沒說,我家此時就在建房。我們村所有人都去幫忙。兩天我家的東偏房就好了。不出意外,明天下午西偏房能好。十天後五間正房能完工。不敢相信吧?”
仲卿不敢相信。
可他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起先在門口母親要打他,謝琅下意識的動作騙不了人。一個村霸會管他死活?恐怕恨不得他母親把他暴揍一頓。
“我從未見過穿草鞋的村霸。別說你怕被歹人盯上。今天沒帶孩子,十個小偷也不是你的對手。”
謝琅臉色微變,這男人怎麼比女人還難纏。
“要不要隨我回去看看?”謝琅道。
仲卿笑道:“好啊。現在就走?”
謝琅呼吸一窒,“你,你看中我低調謙和是不是?那我從今天開始改,改成不?”
“晚了。”仲卿見他急了,反倒不急了,“三郎,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謝琅想說,沒有。話到嘴邊連忙說,“是的,是的,你找別人吧。比如,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