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鹽幫的辦事效率高,不出十日便尋出了殺害陳大人的殺手,殺手叫路大勇,是殺手門的叛徒,方才接了這個活兒,殺人之後恐邱顯臣滅口,跑到山裡貓了起來,多虧鹽幫兄弟多,才尋出他來。
路大勇歸案,並未進揚州大牢,而是囚禁於陸府,讓六皇子的侍衛看著,另一頭左明海卻中毒了。
左明海羈押在大牢裡,這毒中的實在蹊蹺,葛連升怕人再出事,把左明海從牢裡提出來送去了陸府,畢竟如今六皇子這兒最穩妥。
葛連升使人給懷清送信的時候,餘雋正好在,上回葛連升中炭毒,正趕上慶福堂有事兒脫不開身,錯過了好機會,如今怎肯放過,顛顛兒的跟著懷清來了。
巧也巧在,這左明海中的也是炭毒,這個法子中毒的人,死亡率雖不高,卻大多數都會變成傻子,既滅了口,又無聲無息,怪不得邱家兄弟屢試不爽。
懷清看了左明海的症狀,跟當初葛連升大同小異,或許大牢裡四下撒氣漏風,左明海的症狀還更輕一些。
懷清這才放了心,先用補氣扶正,化痰開竅之方,三劑後再瞧,神智已清,說話如常,能下床走動了,食慾也增強不少,卻仍有頭痛頭眩之症,時而傻笑,懷清便讓餘雋去給他號脈。
餘雋巴不得有這麼個案例,讓自己長長見識,忙過去認真瞧,一遍瞧脈,一邊兒看病人舌苔,過了會兒方跟懷清道:“舌質晦暗轉為稍紅,苔薄黃,脈弦數有力。”
懷清問旁邊的小廝:“夜裡可有遺尿?”
小廝答道:“遺了兩回。”
懷清點點頭,本要開方,見餘雋眼巴巴盯著自己,不禁好笑,開口解說:“剛你所說脈象舌苔,證明正氣恢復,淤血亦除,卻有遺尿,這是腎陰虧損,水不涵木,以致肝陽偏亢之症,該用……”
懷清還沒說完,餘雋介面道:“該用養陰平肝,補腎通竅之法。”
懷清點點頭,提筆寫下一方遞給他,餘雋一看,見是,沙參三錢,荷葉三錢,生地無錢,杭芍三錢,牡蠣一兩二錢,益智仁二錢,菟絲子二錢,黃芩二錢,菖蒲二錢,水煎服,此正是養陰平肝補腎通竅之良方。
懷清道:“此方吃三劑,遺尿該沒了,若仍有肝陽上亢之表症,便要重於平肝潛陽,仍是這個方子去沙參,牡蠣,益智仁,菟絲子,菖蒲,再加天麻二錢,石決明五錢,竹葉二錢,甘草一錢,此毒可解。”
餘雋想了一會兒拍手道:“此方甚妙,竟想不出再比這方子更適合的了,你這丫頭的醫術又見增長了。”
懷清搖頭道:“哪是我的醫術,多虧了你給我的那本醫案,瞧了這位蘇太醫的方子,懷清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蘇太醫才可稱得上神醫,可惜死了,若活著,我倒想拜他為師。”
餘雋笑道:“你算了吧,雖說蘇毓敏的醫術的確神乎其技,你卻也不差,且,你與他用藥的手法很有些像,故此,當初我才疑心你與他有什麼淵源。”
很像嗎?懷清翻開那醫案看了看,雖是匆促謄抄,卻也抄的極全,且不止自己要看的那個解毒之案,舉凡這位蘇太醫留下的醫案,慕容昰都給她抄了一遍。
想起慕容昰,懷清忍不住拿出荷包裡那枚小印來擺弄一會兒,尋了印泥出來,沾了按在紙上,在旁邊寫了一個清,兩相對比,不禁失笑,把紙團了丟到一邊兒。
翻過這頁醫案,卻忽被一個案子吸引,是中毒的案子,劇毒鶴頂紅,上頭記載著並未救治成功,後頭卻有一行小字,從墨跡深淺來看,像是後來記上去的,寫著:若行針,將毒逼在一處,慢慢解之可保性命無虞。
看到這行小字,懷清腦子裡卻忽劃過一個影子,記得那年在桑園村,見過一個燒傷中毒的老人,燒傷?中毒?餘雋說過當年淑妃一案,太醫院院正蘇毓敏獲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