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繼愈見狀,並未回應;反而是看向一直在發呆的張六安,道:“六安,沈須惟這個問題你可否為他解答一下?”
韓繼愈一開始便發現張六安的狀態不對,只是想著讓他自己調整過來;卻沒想到這都半節課已過,他還是那樣,於是便想借此敲打他一下。
見張六安沒有反應,旁邊的王寒池趕忙用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張六安回過神,見眾人皆是看著自己,一臉錯愕。
墨千機趕忙把韓繼愈剛剛的話跟沈須惟的問題給張六安低聲複述了一遍,張六安趕忙起身有些尷尬道:“先生見諒,剛剛學生想問題有些出神,失禮了。”韓繼愈無奈地搖搖頭,而後正色道:“你先回應一下沈須惟的問題,若是能讓我滿意,便不予追究了。”
張六安心思電轉,不過片刻,悠悠道:“沈兄可曾瞭解儒家的發展和演變?”
沈須惟雖不明白張六安是何意,還是搖搖頭道:“我師承法家一脈,為何要了解儒家的發展和演變?”
張六安輕笑一聲,道:“剛剛沈兄的問題,提得理直氣壯,我還以為沈兄對儒家甚是瞭解呢。”
沈須惟不悅道:“你若回答不了,直言便可,無需在這顧左右而言他。”
張六安雖然不知此前沈須惟的尖刻問題,但從他現在的表現也不難看出,此番前來便是刻意挑釁詆譭儒家。既如此張六安也不用再客氣,不屑一笑道:“凡我儒家一脈應該沒人分不清孔孟之儒與董仲舒之儒有何區別,不過我還是稍微解釋一下,以免其餘學派有所誤會。董仲舒之儒已經背離孔孟之道,不以教化世人為目的,反而淪為掌權者的工具,愚弄世人;我現世儒家子弟都不認可其作為,他又怎稱得上是真正的儒家,又怎可以他來代表整個儒家?”
眾人聞言恍然大悟,暗自慶幸沒有被沈須惟帶到溝裡去。
張六安見狀點點頭,接著道:“更何況剛剛先生所言並非遵儒家之法,而是逐孔聖之道;沈兄這偷樑換柱的本事難不成也是傳承與法家一脈?”
沈須惟剛想反唇相譏,張六安根本不給他機會,沉聲道:“即便是法家巨擘李斯、韓非等人在世也不敢對孔聖不敬,也不會說先生之言有誤!你又有什麼資格!法家、儒家雖觀念不同,但也各有優劣;即便是交流討論,也理應求同存異。豈能如你這般以偏蓋全,刻意貶損儒家,挑起爭端?”
聞言,一眾儒家子弟皆是拍掌叫好。沈須惟一臉鐵青,他雖然心有不甘,奈何卻是對儒家瞭解不深;而張六安有理有據,讓他根本無從反駁。
韓繼愈見狀亦是心中舒暢,他早已看出沈須惟的來意,但若是自己跟一個晚輩斤斤計較,實在有失身份,張六安自然就不用顧忌這麼多了。
沈須惟轉頭看向韓繼愈,彷彿在說難道你就如此任由儒家學子欺侮其他學派的學生麼?韓繼愈撫須一笑,輕斥道:“六安,怎滴說出如此重的話!沈須惟雖然言語不當在先,但也是因為對我儒家一脈不夠了解,著實情有可原;以後有機會,多來我儒家課堂學習也就是了。”
眾人聞言皆是忍俊不禁,法家翹楚“經常”來儒家課堂學習,那法家一脈的面子還往哪擱。沈須惟聞言,不禁面色漲紅;再待下去定然淪為眾人笑柄,趕忙道:“先生見諒,學生身體不適,便先離去了。”韓繼愈微微一笑,道:“請便!”
沈須惟一甩衣袖,怨毒地看了張六安一眼,而後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