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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動靜饒是姜泠月也不禁眉心一蹙, 她匆匆自水榭出來,看見的是凌亂不堪的一幕。
“娘娘!”
堤岸的宮女朝著噼裡啪啦的湖面驚聲叫喚。
“娘娘落水了!”
“快下去救人啊!殷督主也掉下去了!”
……
殷姝早已有些聽不清了, 雖已是夏季,然湖水深,仍是浸涼得驚人。
她是被柔貴妃推進水裡來的。
方落了水,身體便被千斤重的重物壓住一樣,她能感覺自己沉沉的在往下墜,寒涼的湖水一點一點吞噬她。
“救……救我……”
細弱的一張口求救,便是鋪天蓋地的水灌入了口鼻, 劇烈的壓抑讓她想咳嗽出聲,卻又是被扼住喉嚨的呼吸困難。
她撲騰著手探出水面想抓住什麼,可什麼都抓不了, 意識越來越不聽使喚,就連呼吸也愈來愈艱難了。
在這一瞬, 殷姝覺得自己是要死了。
湖水將細弱的身形徹底湮沒,她再無折騰的力氣, 被湖底的水拖拽著直直往下墜。
正當她絕望的時候,卻察覺一雙精悍的臂將她緊緊抱住了,熟悉的冷香裹挾著冰冷的湖水將她包圍。
她意識不清,只能感受到微涼的唇瓣貼住了自己,一下一下給自己渡氣。
“太子也掉進去了!”
“快!救太子!”
岸邊正是兵荒馬亂的炸開了鍋,劉德全正指使著護衛下去將太子帶上來時, 看見自家主子橫抱著一單薄的嬌軀自水裡浮出來。
“嘩啦”一聲, 隨著兩人的上岸, 湖水盡數迸洩在地磚上, 而兩人從頭到尾是溼噠噠的一片。
“殿下!您怎就——”
劉德全苦澀著一張臉趕緊跑上前,卻驟時停了步子, 呆在原地。
跟在太子身邊多年,他從未見過今日這樣的太子。
自出生身居高位,卻過得隱忍艱難,甚至受著生母的苛責虐待,可那時見到的小少年已是陰戾的不擇手段。
再到後來,一步步壯大勢力,攪弄朝堂,更是毒辣殘忍到令人膽寒,然這些最終都蓄藏在雲淡風輕的溫潤皮囊底下。
太子可以是矜驕清潤的太子,有著驚豔絕倫的盛世容貌,可以憑藉這副皮相,過人的手段,天衣無縫的週轉好一切,也可以用著瘋狂病態的嗜血脾性令所有人趨之若鶩……
可無論怎麼樣,都不會,更不該是今日這副拋去一切不管不顧的倉皇凌亂!
束得一絲不苟的發亂了,身上的官服也染了汙泥和雜草,精雕細琢的玉面也正一顆一顆聚著水珠滾滾滑落。
可這些都不及那雙素來寡情淡漠的幽眸底下蓄出的陰鷙和害怕。
太子拋去了所有的偽裝,在害怕他懷中的東廠小提督淹死。
“咳咳!”
面色慘白的小臉一下一下吐出灌下去的水,殷姝墜入深淵的意識漸漸回籠。
濃長的羽睫上掛染的珠水搖搖欲墜,她顫著眼皮睜開眼來,視線水蒙中,她看不見頭頂刺眼的日光,目中所及是那張放大的冷白俊臉。
“宴、宴卿哥哥……”
她一說話,便是抑制不住的咳嗽,喉嚨也發澀的疼。
見她安然無恙的醒來,交織在男子幽深眼底的湧動和暗沉總算淡淡褪去,他喉結微滾,莫大的力道將躺在臂彎裡的人兒狠狠摁進了懷裡。
已是不留一絲一毫的縫隙,可狂悍精瘦的雙臂還在不斷的收著力。
愈收愈緊,強勢得令人心悸,偏生自唇縫裡捻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