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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姝忽略那心底生出的一絲異樣,坐起身來,身上的被褥滑落,微一低頭便能瞧見那曖昧密佈的痕跡。
在心底又默默罵了遍姜宴卿後,她又試著翻身下榻,竟無過多酸楚的疲疼,可那兒深處刺存微涼的感覺……
看來他走前,還給自己再上了一次藥。
殷姝支起身來,剛給自己裹束好衣裳,聞陶兆在外頭輕聲叩了叩。
“進來。”
徐徐,眉清目秀的小太監呈著一楠木托盤進來,裡頭盛的是一碗彌著藥味的湯。
有些難聞。
“這是什麼?”
陶兆道:“小督主,此乃殿下臨走前吩咐廚房熬煮的,說是專門給小督主補氣血的藥膳。足足熬了一下午呢。”
殷姝抬起眼來,“太子吩咐廚房的?”
東廠的廚子竟也聽從他的吩咐?可如此,也不就意味著暴露他暗自回京的行蹤了?
“小督主還不知道吧,”
陶兆笑臉盈盈,“殿下早便安排了廚子進東廠伺候,專門為您調理滋補身子。”
聽到此處,殷姝一時之間不知該作何反應,怪不得,這兩月廚子做的飯菜都不符她的口味,清淡的緊。
她抿了抿唇,抬起手來想去接過,這才發覺自己拇指上被套了一塊玉扳指。
一縷夕陽殘光剛好射在上面,瑩膩潤和的質地映出極盡透明的光澤。
這一看便是價值連城之物。
殷姝呆愣愣眨了眨眼,認出這是姜宴卿拇指上戴的那枚玉扳指。
什麼時候給她的?
他竟將如此貼身寶貴的東西戴在了她指上。
奇怪的是,明明尺寸不符將還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套進去。
少女下意識咬了咬尚紅腫的瀲灩唇瓣,還是沒想明白姜宴卿這是何意?
“殿下他……何時走的?”
陶兆認真答道:“回小督主的話,太子他約摸午時的時候走的。”
殷姝躊躇半晌,沒忍住又問:“你可知他去哪兒了?”
“太子行蹤奴才不敢隨意打聽,”陶兆腰壓得更低,朝那彌著淡香的架子榻走近兩步,眼睛不敢亂瞥,極恭敬道。
“小督主,咱先喝了這藥膳吧?不然快冷了。”
陶兆的聲線拉回少女兀自飛遠的思緒,殷姝反應過來,抬手接過緩緩往嘴裡喂著。
“哦對了,小督主,”陶兆似想起什麼,又道:“殿下臨走前說三日後宮中盛宴,叫小督主好生準備。”
殷姝一口一口正小心吞嚥著,不由得問:“什麼盛宴?”
半晌過去,沒聽見陶兆回答,她抬起眼來,竟瞧見人面色怔滯還有些震驚。
殷姝疑惑眨了眨眼,“嗯?”
“……太子的生辰宴會。”
說罷,陶兆接過喝盡的瓷碗將要退下,走了幾步沒忍住回頭叮囑,“小督主,往年太子皆臥藏東宮,皆未舉行生辰宴會。今年聲勢浩大,奴才覺得……小督主還是好生準備。”
門“吱呀”一聲被掩上,陶兆退了下去。
外頭金黃的暖光已將至散盡,殷姝心底的異樣情愫卻還未完全褪去,她凝著拇指被戴上的玉扳指發呆。
陶兆的言外之意,她想她是聽明白了的。
初識太子時,他便是那般詭譎藏於東宮的模樣,更有羸弱多病的傳言,說什麼福薄命短,可這些都是假的。
他只是不喜露於人前,又或是感到厭煩。他雖居身於東宮,卻能攪動整個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