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的殿宇中如山般偉岸。
“去取馬溫二犯的證詞。”他冷冷拋下一句,大踏步往那關押案犯的丙牢而去。
連夜提審,幾多酷刑,馬溫二人奄奄一息,全套證詞已然在手。
端王爺,陛下之大伯爺,六十有二的年紀,本該頤養天年,他卻變了態。
其人老態龍鍾,卻偏愛幼女,良家子不好得手,便由人拐賣幼女進獻而來。
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一條專供朝中權貴享用的拐賣鏈,那順義牙行背靠大樹好乘涼,在帝京做大做強。
而那壽養齋的地底,埋葬了多少幼小的冤魂!
那溫玉嫻尚且有幾分良知,將所知所行的一切全盤招供,只那馬九銀忌憚背後勢力,口口聲聲願赴死,只不過鄭敏將他那琵琶骨對穿上鎖鏈,他便立即招了。
手上的一份朝臣名單沉甸甸,其中不乏抬腳震地三聲響的侯爵高官。
鄭敏家有稚子幼女,感同身受,他躬身回稟,有些擔憂。
“這六十七份證詞,二十一份出自被殿下解救的那班女童之中,二十六份是出自秦樓楚館,當年那些被□□的女子,泰半都淪落妓館。還有二十份則出自那壽養齋中的下人——自事發以來,已有多名壽養齋的僕役被害,卑職拼力才將僥倖逃脫之人護住。”
此時天光大亮,日光照射進殿宇,充裕溫暖。
江微之舒展了一下筋骨,身後跟著鄭敏等人,大踏步向著光明走去。
“去大理寺。”
大理寺評事趙驍一身官服,架子擺的十足。
江微之不顯山不露水,跟在鄭敏身後,並未通報家門,在他的身側,一個瘦弱的小姑娘頭戴帷帽,雖不能看清她的面目,但她抖動的肩頭,卻能感受到她的恐懼。
“此案首告、證詞、證人、案犯皆在,為何匆匆結案?”鄭敏問的犀利,直問趙驍的臉上。
趙驍眼望著不過一介武夫的鄭敏,壓根沒將他放在眼裡——畢竟他背後有人,有何可懼?
“不過是你情我願的事情,為何不能結案?”趙驍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姿態,神態卻是極其倨傲。
“並非你情我願,是□□。”鄭敏還未出言,身旁的小姑娘鄧娥已然顫抖起來,她的身後是她的父親,以手承託著她瘦弱的身軀,她抬頭質詢,“我同二十一名女子,被人拐賣至壽養齋,其中有六人受到了那人的□□!怎麼能是你情我願!”
她激動的樣子落在了趙驍的眼裡,卻換來了他愈發尖刻的嘲諷:“你一個小姑娘家家,一口一個□□,害臊不害臊?行了,這案子已然結了,你們殿前司願意摻和便去摻和,不要牽扯咱們大理寺。”
鄭敏平素不愛生氣的人,此時已然激憤起來,他看了一眼身旁不住的顫慄的小姑娘鄧娥,還未及出聲,卻聽有一清冽冷峻之聲傳來。
“害臊?”江微之自鄭敏之後緩緩而出,冷漠嚴峻的面容上掛著一絲嘲諷,“該害臊的人是誰?大理寺就是這般辦案的?”
他環顧四周,這威嚴的所在,審理朝臣犯案之地,竟也能淪為庇護不公的保護傘。
他來此地,不過是想瞧瞧,這大理寺究竟如何審理這一案件的,此時卻覺得無任何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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