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鈞恭敬下拜,道:“臣為進京待選駙馬,居住在這北嶽寺,今日得知公主禮佛,特來拜見。”
霍枕寧拂袖而去。
“本宮見過了。下去吧。”
常少鈞愕然。
便是居住在這北嶽寺,也能輕易見公主駕,可見這朔方節度使手伸得有多長。
木樨引著,公主一行便往那後山而去,其時已入秋,滿山的楓葉紅似火,公主看了一時,只覺得喧囂極了,往那湖邊小亭一坐,便是小半個時辰過去了。
因公主愛極了這滿山的紅楓,應大虎便領著蘭槳去端點心吃食,公主身邊便只餘了木樨隨侍,又因公主不喜護衛近前,便都遠遠地散落在湖岸四周。
霍枕寧憑闌望了一時紅楓,又望了一時蕭瑟的湖景,卻聽那亭邊樹叢有幾聲異動,便有一個醉醺醺的壯漢自那樹叢中鑽了出來,木樨警覺,一把抱住了公主,還沒喊出來一句來人,便被那壯漢一撞,兩人一起往那湖中倒去。
霎那間天旋地轉,霍枕寧只聞得一股子奇異的兵器沉鏽的氣味,她在水中浮浮沉沉,最終開始往下沉,湖水灌進了她的五臟六腑,她滿目混沌,隱約見那水中,一個生的臼頭深目、鷹頭雀腦的男子蹬著水,朝她咧嘴一笑,醜的令人心顫。
旋即,那男子便鳧水而去,消失地無影無蹤。
岸上的護衛來的迅疾,然而卻有一人來的更快,如魚躍般飛進湖中。
正是那朔方節度使常申之子,常少鈞。
他好似有先機,提前預知了公主的落水,迅速地找到了那一縷香魂的所在,那煊赫如朝日的面龐此刻青白的沒有一絲兒活氣,像縷輕煙似的往下墮。
常少鈞心中欣喜若狂,他那一雙手將要攬住那纖細的腰肢時,卻忽的一陣白浪捲來,有強大的力道將他推遠,他在水裡瞬間被掀翻,再也找不見公主的蹤跡。
他帶著一身的水,失魂落魄地上了岸。
岸上人一身錦衣溼透,高大的身軀半跪在地上,他的懷中,正是那溼透了的公主。
常少鈞扼腕,錯失這一次良機,不知曉何時再能入的公主法眼。
江微之將身上衣解下,看著跪滿了一地的宮婢侍衛,喝道:“還不去請太醫!”
他將手搭在公主纖細的手腕上,艱難地摸到了一絲兒微弱的跳動,他心跳如雷,心頭怕的要命,眼見眼前小小的公主已然出氣多進氣少,他俯下身子,以口渡氣與她。
也不知這樣一口一口的,渡了多少氣與她,終於,她那僵冷的唇似乎有了些熱氣,猛然間地咳出大口大口的水,活過來了!
死裡逃生的公主睜開了雙眼,入目的卻是一雙星芒閃動的璀璨雙眸,眸子的主人像是失了魂魄一般凝視與她。
她突然一把勾住了眼前人的脖頸,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我沒死啊,你失望了吧?”
他撫著她的背,一下一下地替她順著氣,溫著聲氣兒問她:“公主沒事,臣很高興。”
那常少鈞尬在一旁,腸子快要悔青了。
他拔腳欲走,卻聽那抱著公主的禁軍首帥道:“請常少使回殿前司一敘。”
常少鈞微怔。
那殿前司是輕易去得的地方麼?
只是不待他猶豫,那如狼似虎的殿前司班直已然架起他便走,哪裡容得他半分不從。
公主抱著他不撒手,忽的像想起來什麼似的,指了指湖底,驚詫地叫起來:“木樨,木樨姑姑。”
江微之拍了拍她的背,溫和道:“木樨姑姑已被救起,公主不必驚慌。”他叫來宮婢,為公主裹上厚衣,再令馬車,將公主載回了宮。
到了晚間,公主服了溫補的藥湯,趴在那窗下看隱隱約約的一輪明月。
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