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
木樨正就著燭火做女紅,聽小黃門這般說,猶疑了一下,攏了攏髮絲,往宮門前來了。
江微之常見木樨,此時一顆心苦痛酸澀,見了木樨便有些許脆弱之色流露。
“懇請姑姑通稟。”他面色蒼白,眼神黯黯,說話之聲也有些喑啞。
木樨何曾見過這樣的江微之。
“……公主回來時被馬兒摔了下,傷到了額頭,雖然沒什麼大礙,但回來那一日發生的事卻不記得了。”木樨不忙回他,只同他說了公主的現狀,“我同蘭槳等人被困山中,也不知發生了何事,今日公主對您這般的態度,咱們也是不得其解。”
江微之嘆了口氣。
他不知道該如何說明,莫非要自陳那一日他捨命救她的事?
他身為臣子,這些都是份內之事,他無法說出口——更何況,說什麼都是狡辯。
他有些支撐不住了,肩背痛的直往腦子裡鑽。
木樨見他這般,忙吩咐小黃門拿了一盞熱茶來,扶了他一把。
“你且隨我來。”
這便接了他往東暖閣而去,在外間坐下等候。
木樨這便進殿通稟。
外面天色雖晚,卻也不過戌時候三刻,將將用過晚膳。
霍枕寧沐浴過後,正窩在床榻上同璀錯說著女兒心事,說起謝小山,璀錯的嘴角便上揚,露出一個小小的梨渦,甜甜的。
“他說婚後同我在東內大街上買個宅子,離公主府也近一些,這樣咱們就能常常見面了。”
霍枕寧有些豔羨,也有些眼熱。
“瞧瞧這個矮了點,那個又胖了點,就算是那個蘇萬徹,我也覺得勉強。”她把頭枕在璀錯的膝上,意興闌珊的,“夏功玉總是順著我,我嫌他無趣,蘇萬徹才高,我又覺得他話多,總是挑來選去的,一個都不鐘意,還不如不嫁人了。”
璀錯欲言又止,不敢提表哥的名字。
“你不是說長公主府裡頭全是俊美的男兒,你不嫁人的話,哪裡能開府別居呢?”她笑的溫柔,調侃了公主一句,“等咱們長大了,再回頭看,這些煩惱都算不得什麼。”
霍枕寧無奈地嘆了口氣。
“莧姑母說,選駙馬要選個老實的,萬莫選脾氣大的,否則人頭打出個狗腦子。”她想起姑母的話,轉述給璀錯,“姑母還說了,駙馬死的早,她就快活地早,現下當了寡婦,更是沒人管她,逍遙自在。”
……
這話如果新蔡長公主聽到了,一定會面目猙獰:這話我沒說過。
木樨在一旁靜靜地站了一會兒,這才上前通稟。
“公主,殿帥求見。”
霍枕寧一聽這個名字,心裡頭就一股子無名火起,她把自己一下子便埋進了裘被裡,指著外頭喊:“叫他走。”
璀錯在一旁悄悄地撇了撇嘴,嘴角向下,有些可憐巴巴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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