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誰家的隊伍,竟然如此蠻橫?”
“我倒聽說不是什麼護國軍,不過是些私兵罷了。”
“那也不該胡亂使棍子啊。”
罵罵咧咧的一日過去了,到了第二日,大約是那些百姓見侍衛親軍這些人,並沒有多兇狠,便也膽子大起來,不知是誰打聽了,這支私兵護衛的是一位女子,有些口舌生瘡的,便也開始罵將起來。
“這個世道,還敢往邊塞走的,絕不是個好人家的閨女。”
“這麼大的陣仗往關裡走,怕是那邊貿的商戶之女,才僱得起這樣的私兵。”
“那些個做邊貿的商戶,個個都不是什麼仁義之輩,這樣的人家出來的姑娘,又能好到哪裡去。”
霍枕寧閒著無聊,聽蘭槳報來的這些閒話,氣的吹鬍子瞪眼,恨不得將這些莽民抓起來,通通打死了事。
只不過當天夜裡,便出了事。
行至雲州城附近,遠遠地便能瞧見那雲州城的輪廓,正疲累不堪時,兩千人的侍衛親軍之後,馬蹄聲山呼海嘯地而來,回頭看去,便有成千上萬的北蠻人騎馬而來,馬蹄踏起煙塵,茫茫的,帶著肅殺之氣。
百姓約有上萬之眾,有老幼、有婦孺,還有抱在手裡的嬰童,乍見這北蠻人竟突破幾道防線而來,登時魂飛魄散,哭爹喊娘地往那雲州城而去。
只是北蠻人馬快,眼看著,便要踏上這些百姓的身軀頭顱。
蘭槳嚇得捂住了嘴,木樨摟著霍枕寧,急命姜鯉將公主帶上快馬,送去雲州城。
霍枕寧心中驚懼萬分,心跳隆隆,剛被抱上駿馬,一抬眼,便看見那落於後方的百姓已被北蠻人追上,那些窮兇極惡的北蠻人一刀一個,將大梁子民的頭顱割下。
霍枕寧嚇得哭出聲來,她指著那駭人的、鮮血淋漓場景——那些北蠻人仍縱馬在滯後的百姓之中,斬殺無數人的頭顱。
那些大梁的百姓,他們手無寸,他們只有一具軀體……
霍枕寧顫抖著喊出聲來:“姜鯉,去,去救他們!”
姜鯉出自望族,自有一顆忠心,他本就欲救人,此刻得了公主之令,高聲道:“甲營護送公主入城,其餘人退後,擋住那些蠻人!”
霍枕寧趴在馬上,正看見,姜鯉領著數千人逆著雲州城,往北蠻人打馬而去。
她聲嘶力竭:“姜鯉,活著回來!否則本公主斬了你!”
姜鯉已然聽不見了,他領著騎兵,衝到了那些滯後的百姓身前,用長/槍、長矛、長刀擋住了北蠻人,廝殺聲山呼海嘯……
霍枕寧拍馬,在疲於奔命的百姓之中狂奔。
“快快,入城!”
她不敢回頭去看姜鯉,一路打馬衝至雲州城下。
城高濠深,固若金湯。
百姓們黑壓壓地在城下聚集,哀嚎著。
“開門啊,開門啊!我們是大梁的子民!”
“救命啊,救命啊!”
城頭上,鎮守使歐穆賢緊鎖眉頭,望著城下的情形。
黑壓壓的雲接天連地,就著城頭上微弱的烽火,便能看到城下大片大片烏泱泱的黑影,綿延望不到頭。
哭嚎聲像從地獄裡傳出來,衝破天際,令人悽惶不安
“不能開!”歐穆賢果斷極了,“萬一是蠻人的計謀,咱們雲州城便守不住了!”
“可大人,下面是活生生的人啊!他們說的是咱們大梁的話,你看遠處,那是不是北蠻人在追趕。”
“不行!”歐穆賢斷然拒絕,“引狼入室,這門不能開!傳令下去,四道城門,無令不得開。”
哀嚎聲一聲大過一聲,像是要貫穿夜空,隨之而來的,是流民們在撞擊城門。
這樣的聲音不知持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