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城中禁了月餘的酒肆飯莊,今日開禁,公主可願同臣去二分明月樓吃酒?”
霍枕寧哪裡有心情去吃酒,剛想拒絕,卻見璀錯一臉的期待,便心軟了幾分。
“璀錯有喪在身,不能吃酒,我聽說這二分明月樓乃是有名的江都食肆,撿幾樣名吃嚐嚐鮮便是。”
謝小山大喜過望,笑著附和:“是了,二分明月樓臨著東內湖,臣在二樓定個雅間,倚窗而坐,正可對著湖光山色,賞那一輪湖月。”
既得了公主的允准,謝小山便出宮去打點,霍枕寧從太后娘娘那裡得了個準,同璀錯一起,兩人皆做小女兒打扮,一人著鴨黃,一人著霜,由東內門乘了輕便的車,往那東內大街盡頭的二分明月樓而去。
那二分明月樓一向是京中權貴的愛處,今日頭一天解禁,門前來了好些或騎馬或乘車的公子小姐,因二分明月樓只開放了廳堂六席、雅舍六間,進不去的便在門前嚷個不停。
待公主同璀錯的馬車停在門前,換了常衣的婢女們扶了二人下車,便有些人嚷起來。
“這二女怎能直接進去?我們怎麼不能?”
“我還真不信他們預先訂好了!”
這些人因都是京中權貴出身,毫無顧忌地大聲喧譁,落在公主耳中,聒噪極了。
霍枕寧頓住了腳步,回首一顧。
門前的貴公子們倏的噤了聲。
月色如水一般傾瀉在她的肩頭,她的黑髮如瀑,側顏在月華的勾勒下,發著玉一般的瑩潤的光芒。
更令人驚心動魄的,卻是少女周身清冷之氣,令人不敢高聲,不敢接近。
霍枕寧冷冷一眼,旋即收回了目光。
只是這駐足一顧,卻落入了人群裡一名看客的眼中。
沿著木質樓梯而上,入得那一間寬敞的雅舍,便有婢女服侍公主落座,那案桌擺在窗下,俯看湖景,仰視月輝,把酒臨風,神怡心曠。
掌櫃親自待客,舉了菜譜單子給謝小山看。
謝小山堪堪抬首,俊美的線條顯現,一雙俊目並不理會掌櫃手中的選單,閒閒往身後一倚,道:“蒜香排骨……要現炸的蒜油配排骨,烤乳豬皮、麻油乾絲、蜜汁火方。一品鍋先端上來,蔥燒海參也來兩份……主食就來四小碗,水晶包子、蟹黃燒麥、蝦仁煎餃、魚湯餛燉。 ”
這一番菜點下來,惹的璀錯在一旁托腮凝望,眼中滿滿的裝的全是崇拜。
霍枕寧看不下去,站起身去臨街的窗子——那養幼院正在這二分明月樓的正對面。
只是目光從窗子投射下去,卻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稍近一些的齊國公府。
整座公府緘默無聲,高大的朱門緊閉,左右兩隻慘白的燈籠高掛,其上書寫著大大的“奠”字。
東內大街原是帝京最繁盛的大街,今日又是開禁的第一日,街上行人熙攘,而這些熱鬧彷彿生生地同這座公府分割開來,一半兒喧囂,一半兒靜默。
霍枕寧靜立窗邊,凝望著那座死寂的公府。
齊國公為國盡忠,浩氣英風高山仰止,她這趟邊塞之行,深刻地知道了什麼叫精忠報國。
可江微之……
她十數年如一日的鐘情與他,可現下回想起來,恍若隔世。
在這些年裡,她只管享受爹爹同祖母的寵愛,疏於愛護在東宮的胞弟,一徑兒地欺壓二妹妹……一顆心全在江微之的身上。
換來的不過是輕視和利用。
那封家書此刻還在她寢殿的妝匣中,時時刻刻地警醒她自己,切勿再與他有任何糾葛。
月華如水,她將目光收回,欲離開窗邊,卻聽有一聲沉重的響聲,那扇朱門緩緩開啟,神儀明秀的男子自門內緩步而出,他靜立門前,忽而抬首,雙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