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鳥籠感興趣,他卻不太愛玩那個。意興闌珊地接過弓,看見天上幾隻鳥兒飛過去,挽弓一射,只見那箭直破青雲,飛得正優雅的鳥兒遭遇突襲,筆直墜落下來。侍衛策馬撿回來呈到他面前,他隨意瞥了眼,是個大鴇,“燉湯啊還是紅燒?”
太監一時語塞,“這鳥兒沉,肉多,紅燒的好。”
他往太監腰下一看,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拔轉馬頭回山莊去了。
看來那句鳥沉肉多又成了他的笑柄,太監臊眉耷眼地追過去,哪兒追得上啊。人家是弓馬好手,那身形宛如一道虹,從曠野上飛奔過去,轉眼就到了那頭。
從大宮門上進去,他底下的侍衛班領徐則秋迎上來,待到無人時低聲道:“爺命我打聽的事我打聽著了,戈爾泰大小是個侍衛統領,面上瞧著挺像那麼回事,誰知一條棉褲穿了六冬,省下的銀子全填窟窿了。原來他有個爛賭的毛病,上回他老孃下葬,棺材臨要出門,債主上門堵著,逼他還錢。好好的大員,怎麼弄得這樣兒?那些人還說要上京告御狀,捅到萬歲爺跟前他就完了。卑職記得您和他是同年?”
他點了點頭,“是一科裡的。你打聽清楚沒有,欠了多少?”
則秋道:“雜七雜八的加起來,統共一萬五千餘兩。”
他哼笑了聲,“人真是缺不得半點兒,一文錢逼死英雄漢。”
“也不是。”則秋左右瞧了眼道,“裡頭有八千兩印子錢,今兒一兩,明兒三兩,後兒就是五兩,就那麼利滾利,進去了一輩子出不來。您要拉他,眼下正是時候,可究竟是填錢還是怎麼的,得您拿主意。”
他低頭思量了下,“用不著給他還錢,做得太顯眼了,皇上又不是傻子。除去那八千兩印子錢,還剩七千兩,年底的養廉銀子都不止這些。在這兒做官清湯寡水,不及北京一半兒,要不每年的冰敬炭敬也夠他消受的了。這麼著,你打著聖駕避暑,肅清風氣的旗號,帶兵把那個做局的鋪子端了。戈爾泰是聰明人,救人不能治標不治本,只要破了那個局,喘上一口氣,他就有能耐翻身。”
則秋應個嗻,“那今兒入夜我就帶人去辦,收拾乾淨了也不耽擱咱們行程。”
他點了點頭,“別走漏風聲,那些黑戶機靈著呢,訊息一露人就全跑了。”
雖然已經到了這樣無可轉圜的地步了,也不能光著屁股捱揍。他在官場上歷練了這麼多年,獨拳打虎艱難。皇帝只要上承德來,每年都會在這裡消磨半數時間。整個行宮的警蹕,戈爾泰是最直接的執行者,強龍壓不住地頭蛇,就算宮裡有御前侍衛隨扈,但就數量上來說,行宮的侍衛要龐大得多。所以和他拉好關係總不會錯,緊要關頭也是個自衛的手段。
有時候感到無奈,情敵是皇帝,如果沒有一顆謀反的心,這輩子就得在人家指縫間生存。容家和他的積怨也不完全是因為頌銀,好在容大學士人緣好,手段高,內閣那幫文武大臣基本和他是統一戰線的。一位非但無過,還因編書有功的重臣,皇帝要處置他,得預估在朝中會激起什麼巨浪來。爺兩個,一個管著上書房、回學館、子學館;一個是侍衛頭兒,掌門禁、鑾儀、扈從,和錢糧鹽務不沾邊,想拿那些大帽子壓他們都不能。不過皇帝嘛,和誰不對付,到最後終會除之而後快的。
他揹著手仰臉看天,暮色沉沉,將要黑了。
忽然看見一個藍翎侍衛從遠處匆匆而來,邊走邊叫:“容大人,我得了個好玩意兒。”
容實頓足觀望,他懷裡兜著什麼,連縱帶跳到了他跟前。小心翼翼解開衣襟讓她看,裡面露出個小腦袋來,嬌脆的一聲叫,像貓一樣。他吃了一驚,“豹崽子?”
木蘭圍場上有一定數量的金錢豹,可隆冬產仔的不多。他解下大氅把它包了起來,問從哪裡來的,“這麼點兒,不知滿月沒有。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