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這群刁民!都給我等著!看你們進了衙門是不是還這麼硬――哎呦――”
三四個男人忙著扭頭威脅,未曾看清路口異樣,腳下一絆,全速往外衝的身子猛摔在地。
巷口撒滿了碎石,裸露在外的臉、手全都被硬生生磨破了皮,血呼啦的,看著可怖。
“啊――”幾人吃痛慘叫。
任十一停下追逐,站在不遠處持劍冷眼旁觀。
周逸芳護著兩個孩子躲在另一個巷子裡,看到這一幕,兩個孩子捂著嘴偷笑。
賴霸王滿臉滿手血,褲子磕破了,膝蓋動一下就疼,仔細往巷口一看,好幾條若隱若現的細絲斷在樹枝上!
“誰幹的!”
無人理會,幾個婦人拿著木棍站在任十一身後,氣勢不弱於男子;任十一更不必說,手中執劍氣勢鋒利,彷彿一言不合就要大開殺戒。
賴霸王到底膽寒,不敢硬碰硬,罵罵咧咧地互相攙扶著走了。
趕走了惡霸,大家聚集在李三家,仔細詢問緣由。
如周逸芳料想一般,李三家只剩下婦孺,無人借貸,只是李三娘子的孃家侄子欠了印子錢,賴霸王討債討到了她這裡。
放印子錢的,根本不講道理,但凡沾親帶故就上門騷擾。
李三娘子坐在地上哭得悽慘,眾人的安慰根本沒有任何用處,反而她對大家隔靴搔癢的建議安慰句句反駁,反駁得所有人都漸漸感到絕望。
是啊,怎麼躲?怎麼避?怎麼反抗賴霸王?
眾人幫不了多少忙,今日合力趕跑了賴霸王,卻不知日後還有多少麻煩。這條街上住戶多,人心難齊,大家都是要出門討生活的,都怕得罪了這樣混不吝的人,出門就要被暗算。
衝動之後,許多人開始心生後怕、後悔。
周逸芳安慰眾人:“今天出面的是任大俠,賴霸王恐怕記不住大家只記了任大俠一人的仇,大家不必太過擔心。”
大家果然安心了許多,但再往後,這條街的人心越來越散了。
這大概就是現實。
一時義勇團結一致趕跑壞人後,並沒有讓所有人越發齊心協力,而是突然意識到了自己不能承受之後果,從此再而衰三而竭,漸漸只想匍匐下去,苟且求生。
沒人可以指責大家的選擇,清醒如周逸芳也無法。
這個世道,官府和惡霸勾結,小小一條街的婦孺,哪怕齊心協力又能如何,不過蚍蜉撼大樹。
她自己都覺得沒有出路。
而這時,天氣漸涼,要入冬了。
周母不知怎麼著了涼,又可能這段時間擔憂大郎,加上年紀大了,一下子竟躺在床上起不了身。
周逸芳顧不上許多,一心照顧孃親。
賴霸王果然是個記仇的,也的確盯準了任十一。周母生病在討債事件之後一個多月,但周逸芳讓任十一去請大夫時,任十一卻空手而回。
他臉色難看,語氣充滿歉意:“我找到一個大夫,就來人阻撓威脅,沒人敢出診。”
周逸芳:“賴霸王的人?”
任十一:“今晚我就去把人解決了。”
周逸芳搖頭:“緩一緩吧,你如今已經被人盡皆知了,不像當年出事了也懷疑不到你的頭上。”她自己寫了方子,讓任十一偷偷送到關係親近的鄰居家,拜託鄰居去抓藥。
賴霸王還管不過來整條街的人。
周母這次只是小病,卻纏纏綿綿很久都沒有好利索,大概人上了年紀就不得不面對衰老的現實,周母早年辛勞,上了年紀遇上事,便一下子耗了底子。
等到周母能下地的時候,周逸芳挑了一個日子,全家坐一起吃完飯後,商量後路。
“賴霸王盯上了我們家,我估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