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臉通紅。
地上的宮人們面面相覷,想喊公主下來又不敢破壞了公主的興致;不勸誡又怕出什麼事自己項上人頭不保。
蕭柳笑了好久,終於慢慢平復下來,她忍住了最後的笑意,拍拍身邊的位置:“好啦,我不笑你了,你回來坐,你這麼站著我心裡發慌。”
李正言看了看她,再次默默坐下,這次,坐得離她遠了一點。
蕭柳忍笑,故意往他那邊挪了挪。
李正言沒動,但也沒有別的反應。
蕭柳果真不再捉弄他,而是抬頭看天上的月亮。
“阿正,你上次賞月是什麼時候?”
李正言沒出聲。
蕭柳也不說話,彷彿固執等著他回答。
很久以後,久得這個話題似乎早就隨著夜風飄散,李正言一板一眼的聲音響起:“六年前,中秋節。”
蕭柳問:“當時你在哪?是和父母過中秋嗎?”
李正言抬頭看著夜空又沒了聲音。
蕭柳這次沒有等他,開始說起自己:“我上次看月亮也是中秋,去年。我記得……中秋前一天,北邊傳來二姐姐去世的訊息,良母妃在宮裡哭昏了過去,三哥進宮來求父皇,想把二姐姐的屍骨迎回京城……”
但是朝中有大臣不同意,認為出嫁從夫,二公主應該葬在夫家。
北邊是大遼的發源地,當年先祖與遊牧民族哈茲族結盟,一起開創了最初的大遼疆土。後來大遼入主中原,依舊與哈茲族保持著密切的聯絡。二公主便是這友好關係中的其中一個代表。
她嫁給了哈茲族某個貴族的繼承人。
然而哈茲族和大遼的生活早就截然不同,北邊苦寒缺水,生活條件不好,二公主雖然是公主,但駙馬爺在當地有實權,完全不受公主管束。他還循照當地舊例,除了公主,另納側妻二人……
二公主當年出嫁便是哭著上的馬車,去了那邊不出五年,香消玉殞。
三皇子是二公主的同胞兄長,想要接妹妹屍骨回家,然而一句祖宗禮法、一句出嫁從夫就把他打了回去,除了良妃和三皇子,無人在意二公主為何早早去世,生前過得好不好,死後想不想香魂歸故鄉。
作為親生父親的皇帝,中秋節前據說心情沉鬱了半天,第二日中秋便喜氣盈盈過節了。
夜風漸涼,屋頂上好久沒了聲響。
圓月緩緩西移,李正言似乎終於找到了安慰人的話:“殿下深受皇上喜愛,必然能留在京城。”
蕭柳仰著頭迎著月亮苦笑:“阿正,你事事聽從吩咐,應該知道身不由己的苦悶吧。我比你更難的是,我的身份註定了我一生的揹負,你能有逃開之日,我卻一輩子都不能。”
李正言聞言,緩緩低頭看過來。
蕭柳也回頭看他。
兩人在半空中視線相接,未曾言語。
蕭柳總覺得李正言雖然古板又像個隱形人,卻總是能看出一些不一樣的東西,說話言簡意賅卻往往直中紅心。他的存在感淡得彷彿空氣,但他卻又將一切看在眼裡。
對視中,蕭柳彷彿看到了他眼中的情緒波動,轉瞬即逝,好像是她眼花。
她收起了愁緒苦悶,重振情緒:“你還沒說完你上次中秋怎麼過的呢!你們阮南過中秋是什麼樣的?”
李正言回過頭,看著腳下的皇城:“不是在阮南,是在野外,和幾個師兄弟一起。沒所謂過節,只是那天正好中秋,躺在地上,正好看到了當空的月亮……很大,很亮。”
蕭柳好奇地問:“你們夜裡還睡在野外地上?”
?李正言停頓了一下:“恩,訓練。”
蕭柳便問:“你們訓練什麼?”
李正言說:“什麼都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