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以不錯的價格賣出了所有花樣和樣品。
她把賣得的錢全都兌換成銀子收了起來。
大郎小小年紀卻開始有金錢意識,兵役之後一直擔心家中入不敷出,三不五時就琢磨著怎麼幫忙掙錢,想到一個主意便跑來問周逸芳可不可行。
周逸芳深深感受到了孩子的不安,攢到一錠銀子的時候,她拿出來給大郎看:“這是娘最近賣繡品換來的錢,家中錢一直會有,你安心讀書練武,帶著朋友守護棗子巷,別的暫時無須操心。”
大郎瞪著眼睛小心翼翼摸了摸銀子:“娘,真的是你最近剛掙的?”
周逸芳:“是啊,人只要有本事,多鑽研,天無絕人之路。”
大郎用力點頭:“娘說得對,您真的太厲害了!原來繡花都能賺那麼多錢!”
周逸芳說:“不是所有的繡花都能賺那麼多,但多多鑽研,學精學好,你就和大部分人都不一樣了。這叫脫穎而出。”
大郎受教,晚上睡下後翻來覆去想著孃親的話,突然發現,孃親讓自己堅持唸書、堅持練武、甚至堅持認野外各種各樣的野菜,其實都是基於這樣的初衷吧。
做了一件事,就要做全做好;多學一樣本事,未來一條路走不通的時候,還有另一條路可以輕鬆踏上。
孩子一天一天懂事,上學、練功、幫忙幹活……再也不需要周逸芳盯著他監督他或者催促他,大郎在動盪的大環境下,慢慢養成了自律的好習慣,有了十足的上進心。
任十一看似萬事不上心,彷彿只關心吃吃喝喝,實際上對大郎的轉變十分讚賞,教導這個小徒弟時,越發盡心盡力。
越把孩子當自家看待,就越不客氣。
自從來了周家,一家子老弱婦孺,任十一主動接過了周家劈柴砍柴的活計,這麼一做就是好幾年。如今大郎懂事了,長大了,任十一又把他當成了嫡親弟子,就很不客氣地天不亮就拉起酣然大睡的大郎,拖著人去城外砍柴,天亮了送進家門。
周母十分心疼,周父也有些不忍心,全都被周逸芳勸住了,不僅如此,她還和任十一說:“去城外路上閒著無事,任大俠就監督大郎背書吧。”
任十一沉默半會兒,說:“他背錯了我也不知道。”
周逸芳看他一眼:“沒事,只要背了就行,是否有錯,回來我爹會檢查――不過任大俠,你若是感興趣,也可以跟著一起學一學。”
任十一定定看她,扭頭往外走:“不學。”
周逸芳算是知道了,這位大俠,只要是心虛、慌亂、緊張等等情緒出現時,下意識就會選擇原地遁走。
周逸芳使壞,故意喊兒子:“大郎,背書時,也可以教一教你家任師父。”
大郎探出頭望著他家師父的背影,笑嘻嘻地大聲應:“好!”
任十一倏地轉身,冷冷瞪了徒弟一眼。
大郎一縮腦袋躲回屋裡,捂著嘴偷笑。
南邊戰事接一連三,城外的逃亡百姓越來越多,有些村鎮已然扛不住這麼多流民開始亂了,汴州城依託著厚厚的城牆和官府著重佈置的兵力,城內還算安穩。
但也不過是相對而言。
三年內,棗子巷邊上幾個街坊紛紛效仿棗子巷的做法,組織起自發護衛隊,企圖護衛坊間安寧。然而他們沒有任十一這樣的高手,也沒有大郎這樣能打的少年,男丁大多都是半大孩子,隨著城裡賊寇地痞越來越多,官府衙差越來越刻薄,坊間護衛隊從一開始略有成效到漸漸力不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