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紅的晚霞映入海棠院中,整個世界都彷彿粉似火,豔如霞,眾人流連不已,許久才陸續離開。
寄娘本該早早就走,免得又生是非,但是她抬頭看到蕭國公望著晚霞的神色,身子坐在原地遲遲未動。
孫大儒周大儒也看到了,蕭國公是個十分疏朗樂觀的人,多少困難煩擾到了他身上都如過眼雲煙,從不自苦,唯獨十幾年前那樁事,在他身上留下極大的影響,從前呼朋喚友豪爽闊朗的人,漸漸變得沉穩寡言,偶爾想起一些事,便這樣獨坐出神。
幾人輕嘆一聲,均未打擾他。
他們側首去觀察無荊看到端坐在那喝茶的女子,左看右看,沒看出那幾位故人的痕跡,不知道為何蕭國公見了無競蠡嵴庋傷神。
施牧陪著無咀著,雖擔心她身體想走,卻並無催促之意,只默默陪著她,偶爾看一眼場中眾人神色。
最後,園子里人聲漸消,寄娘還是率先起身道別:“天色不早,小女先行告退了,今日文會名不虛傳,能參加一回此生無憾。”
大家紛紛與她道別,蕭國公也走出了自己的情緒客氣地邀請寄娘下回再來。
寄娘應好,與施牧結伴走出亭子,沿著海棠花間的小道,一步步走遠。
這兩人如此背影,竟然與那副海棠相遇的畫幾無差別。
最後的晚霞如火一般映照在海棠之上,蕭國公看著這個單薄的身影籠罩在一片火紅之中,突然心中一悸,彷彿看到了那場大火,眼眶難以抑制地湧出一片熱意。
“砰”的一聲,幾位大儒聞聲看去,發現蕭國公右手一掌擊打在柱子上,緊緊抓著柱子,閉著眼睛垂頭,鼻翼似有淚痕。
幾位老者收回視線,心中沉重不已。
寄娘緩步在小道上,聽到身後的聲響,腳步一頓,依舊一步步走了出去。
施牧全程安靜地陪著她,沒有問任何言語。
寄娘上了馬車,沉沉撥出一口氣,胸口的情緒忍不住翻滾。
蕭國公這位表叔,和趙家的血脈關係不算近了,但是有些事如今的人大多不知道了,前任蕭國公和她的父親,私底下交往非常多。尤其還沒有戰敗一事時,她爹肩上沒有家仇國恨的重擔,前蕭國公有父輩留下來的爵位,兩個沒什麼壓力的青年幾乎是“臭味相投”。
後來,她爹一步步成為輔政大臣,蕭國公屢次暗地相助,幫了趙家非常多。
人家生女肖父,寄娘是少數容貌遺傳母親居多的人,而趙夫人作為女眷,除了親戚好友,外人見的次數不多。
所以,孫大儒等人很熟悉趙家男子卻認不出寄娘,這位蕭國公年輕時常跟著父親與趙家夫婦見面,還多次見過體弱鮮少外出的趙愉樂,初見寄娘便立刻勾起往日回憶,只覺得兩人太像了。
“你還好嗎?”施牧騎著馬來到車窗邊,彎腰詢問。
寄娘微微掀開車簾:“沒事,安心。”
施牧露出一絲放心的笑,點點頭:“關上窗吧,太陽下山天冷了,你身子弱莫受寒。”
寄娘嗯了一聲,放下車簾合上馬車的車窗,重新閉眼靠了回去,心中的情緒卻沒有真的平穩下來。
她和蕭國公不熟,但這麼多年,突然見到一個和家人有千絲萬縷聯絡的親人,原主十幾年積攢的情緒都忍不住翻滾出來了。
和她一樣心情的還有蕭國公。
他無心與孫大儒幾人多聊,與眾人分別後回到府邸就派人去調查無敬巳松硎辣塵啊
他和施牧不同,當他拿到寄娘當年與趙愉樂同住一個山庵的資料時,所有紙張從指尖滑落,一個事實在他心中徹底篤定,不由地又悲又喜,老淚縱橫。
幾日後,寄娘在京郊園子突然收到了蕭國公府送來的時鮮果子。
“文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