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小公子帶回去吧,想吃了自己也能做。”
司馬墨不好意思地坐直了身子,擺手。
施牧比他隨意,笑著道了謝:“是你自己的方子?那我要嘗一嚐了。”說著,也拿了一塊糕點,邊吃邊點頭,“我不愛吃甜食,但這個糕點的確很不錯。”
寄娘見他們愛吃,雖然自己不能多吃卻也高興,又興致勃勃地和他們商量起怎麼做那些螃蟹。
施牧對吃的想法也很多,兩人從食譜聊到藥膳,從藥膳聊回菜餚,最後定下來,去西邊的正開滿菊花的院子裡辦一桌螃蟹宴。
司馬墨從小在宮裡長大,活得謹小慎微戰戰兢兢,什麼都沒見識過,連書本都沒碰過幾本。這兩人談天說地的豐富學識讓他聽得敬意油然而生。吃一隻螃蟹都能說出那麼多東西,這是他從前的世界觀中完全無法想象的事情。
說著說著,寄娘輕輕擊掌:“不如明日我就邀請眾友一起來園子賞花吃螃蟹吧。”
施牧見她興致這麼好,跟著贊同。
臨時辦宴會,寄娘請的都是沒有官職的名士,如樂章先生、孫大儒等人,宴會的目的自然不能只是吃螃蟹,她定下一個主題,聊大宛之飲食風貌。
施牧看看司馬墨,這孩子若是能參加定然有好處,但是又怕人多口雜,被人發現他和大皇孫長相相同,繼而心生懷疑。
寄娘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司馬墨,見少年垂著頭情緒低落,笑:“小公子當然也要參加,屆時來的都是大儒名士,能在他們身邊薰陶一二,定然受益匪淺。”
她對司馬墨上下打量了一圈:“明日你早點來,我保管誰也認不出你。”
施牧和司馬墨都好奇不已,但她不肯再說,只讓他們來了就知道。
如今寄娘和這些名士都已經是熟人,她說要辦螃蟹宴談大宛飲食,這螃蟹難得,宴會主題也讓人心動,一群人幾乎全到齊了。
司馬墨帶著小書童模樣的司馬墨進場,司馬墨不僅打扮像個農家書童,五官膚色也與平時完全不同。眉毛粗了一些,膚色微黑,原本端正俊秀的五官變得有些圓鈍粗糙,配上他十幾年來養成的“隱身”習慣,氣質也像個鄉下來的沒什麼存在感的小書童。
螃蟹宴備了曄王送來的上好黃酒,一群人一邊飲酒吃螃蟹,一邊聊大宛以來的飲食變遷以及詩詞歌賦中飲食的改變,這種純文化學識上的交流爭論,不涉及任何立場和政治,氣氛美好又充實。
司馬墨便聽得入了神,彷彿自己被扔進一片汪洋大海,他不僅沒有窒息,反而被這片大海的蔚藍深廣震撼。
而其實,有這樣感觸的人不只是司馬墨,每一個參加的人,不管他有沒有輸出觀點、分享自己的淵博知識,他都感覺自己暢遊在一片蔚藍的海洋中。
一場宴會的氣氛,大多掌控在組織者手中,這幾個月來,寄娘每一次舉辦類似的文會、宴會,都會丟擲一個值得大家討論又能引起大家興趣的話題,但話題不涉及利益政治立場,讓大家能擺脫現實的種種顧慮,純粹進行專業學術性論辯、思想碰撞。
幾次下來,大家對寄孃的文會產生了很高的讚譽與喜愛,為能夠參加這樣一場聚會而感到充實又驕傲。
這場珍貴的螃蟹宴之後,這份口碑達到了爆發的頂點,寄孃的文會成為京城文人趨之若鶩的目標。
士林之中,因寄孃的名聲一高再高,曄王的名聲也跟著漸漸好轉,曾經在文臣這裡始終得不到充足助力的曄王,現在獲得了大量文人的笑臉與好感。
這是一種隱形的氣場,一個人獲得集體性微弱的好感,匯聚到他身上就是許多事情操作起來變得前所未有的順利;而對手要為難他時,阻力增大、付出成本增多。
曄王高興至極,深深感受到寄孃的存在給他帶來了多麼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