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看了一半的書,用目光指了指茶杯,示意綠玉倒茶。
綠玉雖然沉浸在可憐王妃的情緒中,但幹活還是十分利索,連忙忙活起來。
“這人啊,痛到自己身上才覺得不公――你一個丫頭,連自己的命都不能決定,還可憐起王妃了?”
一句話點醒了小丫頭,她想想也是,王妃要是知道自己可憐她,估計還會生氣吧,乾笑一聲,又想起自家主子:“對了,您今天不小心把事情說漏嘴,王妃現在知道了,她要是……王爺會不會怪您啊?”
寄娘注意力已經都在書中,聞聲只說:“自然會怪的。”
“啊……”綠玉一下子滿臉愁雲,剛才可憐王妃只是旁觀者的可憐,現在擔憂寄娘,那是真的滿心擔憂,連午飯都吃不下去了。
王爺的責怪就像一把劍懸在綠玉的頭上,她每天都擔心這把劍掉下來,但是好幾天過去,王爺都沒來清灩院興師問罪,外頭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
“奇怪,王妃不是知道真相了嗎?最近好像什麼動靜也沒有啊,還有王爺不來,是不是說明不怪我們啦?”
寄娘每日睡覺、倒藥、看書、寫字、賞花、曬太陽……怡然自得,不理會這個丫頭的嘀嘀咕咕。
天氣越來越冷,冬至過後,京城進入了最冷的時節。清晨早起,屋簷下開始出現冰柱,隔一段時間就會下一場大雪,雪化了,不及時清掃就會在地面結成薄冰,來往行人一不留神就摔倒,王府下人因此受傷的就有好幾位。
天氣冷,但眼看著就要進入年關,王府內外忙得熱火朝天,和這寒冷天氣形成鮮明對比。
王妃忙得分身乏術,尹次妃被王爺厭棄卻還不消停,從入冬開始就頻頻給王妃製造麻煩。冬季分發冬衣,蘭苑丫頭爆出棉衣裡的棉絮都是帶血跡的髒棉花,為此,全府人誰也不敢再穿這一批棉衣,王府採買被擼了下去。
王妃既然已經知道王爺為何厭棄尹次妃,面對尹次妃時,毫不掩飾自己的苛刻針對。宮裡母妃喜佛,她借宮裡母妃的名義,讓尹次妃抄寫佛經,一共十一卷,一個月抄寫完,不許人代筆,不許有錯字塗改。
尹次妃上交一次就被她以細節錯漏或者字跡馬虎為由,打回去重新抄寫。
誰都知道王妃這是故意折磨人,但是尹次妃地位僅次於王妃,王妃針對,王爺不理會,誰也幫不了。
沒錯,曄王聽說過這些事,但是他一看物件是尹次妃,還覺得王妃做得好,根本不心疼尹次妃被磋磨。
尹次妃卻不是一般的小姬妾,王爺不給她撐腰,她有自己的勢力能反擊王妃,於是,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這兩位就鬥得如火如荼,你死我活,仇恨越積越深。
生育了長子的李次妃、養著三公子的慧夫人全都作壁上觀,偶爾添油加火湊湊熱鬧。
這天,難得雪後初晴,天氣極好,綠玉從外頭進來:“主子,今天外頭可暖和,我們出去走走?”
剛說完,目光觸及屋裡的松柏盆栽,“唉”了一聲:“這棵松柏完全枯死了。”
寄娘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是她經常倒藥的那盆松柏,當年還是原主小產時,尹次妃送過來的。
“添的藥多了,也該到枯死時候了。”
綠玉有些可惜:“原本長得挺好的,要不要換一盆?”
寄娘起身,走到盆栽邊看了一眼:“換吧,就換窗下那盆金杏。”
綠玉看過去,又覺得捨不得了:“要不還是留著這盆松柏吧,反正死了,繼續倒藥也沒事。”
寄娘醒過來後不再吃府裡煎的藥,對綠玉的解釋就是“你瞧,我越不吃身子越好。”綠玉聽到這句話,腦中自動補全所有資訊,每日都為她掩護,親手把藥汁倒進盆栽裡。
寄娘摸了摸金杏的枝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