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蘭臣坦然點頭承認:“昨日我出宮的時候耽擱了一會兒,在宮門口恰好撞見兩個宮人也出宮,並且認出其中一人正是平寧公主。
“上次你在宮宴上突然昏迷, 平寧公主的表現很反常,或許是我多心, 便對她多有留意,只是平寧公主居於深宮,往常也不得見, 忽然見她喬裝改扮出宮, 便叫人跟上去瞧瞧究竟。
“我的人跟著她去了留仙樓, 撞見了留仙樓發生的事, 便急忙回來稟告。我聽說謝夫人特意帶了呂老夫人回府,怕你也被捲進是非中, 便提前帶你和昭兒出了城。只是我並不確定,是否是我多想了,所以便不曾告訴你。”
“那這個呢?”魏姝又拿出那本船樣冊子, 放在謝蘭臣的案几上,“王爺是否也早料到了?”
謝蘭臣拿起冊子,略略翻看過兩眼, 挑眉反問魏姝:“這是呂老夫人帶來的嗎?”
魏姝點點頭, 說了舅舅即將被外放的事, 邊說邊仔細觀察謝蘭臣的神色。
為了避免捲進是非,帶她出城她能理解,可如果謝蘭臣連呂家的船樣冊子都能算計得到,那就有些可怕了。
謝蘭臣依然神色坦蕩道:“我猜到呂老夫人可能會遇到一些麻煩,或許會來找公主幫忙,卻是沒想到呂家手裡竟然有這種東西。不管公主信不信,我的目標只有契丹,西北軍能不能渡過丹水,我還沒在意過。”
“不過,”他又道:“我不在意,不代表西北的其他人也不在意。既然公主得到了這樣東西,便好好儲存,將來也是一份依仗。”
他邊說邊拿起那本冊子,重新放回了魏姝手中。
魏姝從他臉上實在看不出任何撒謊掩飾的痕跡,她也沒再糾纏這個問題,而是又說道:“能跟隨夫人們外出的婢女,不至於沒分寸到敢在外亂嚼公主的口舌,除非是有主子授意。昨天在留仙樓的三位夫人,郭老夫人是最無可能的,我外祖母方才也再三保證,散播訊息的不是她。”
雖然謝蘭臣和謝夫人看起來沒多少感情,但如果最後證實是謝夫人所為,多少會影響謝家,魏姝不確定謝蘭臣會否在意,便試探道:“如果外祖母沒撒謊騙我,最大嫌疑的便只剩謝夫人了。”
而且,謝夫人臨別宴清郭老夫人,理由還算正當,但以謝夫人對魏姝的不喜,會特意宴請呂老夫人,便顯得略有些刻意了。
謝蘭臣對謝夫人毫無偏袒:“雖然為人子女不該說父母的不是,但是公主分析的很有道理。”
他不但認可了魏姝的推測,還又說道:“我曾聽伺候的小廝說起,他有一個姨媽,為人十分精明,每次出門買東西,遇到中意的,從不直接買回去,而是先找到這件東西上一些微不足道的瑕疵,便是實在沒有瑕疵,也要硬弄出來一處,誇大了貶損,直把那件東西說得一無是處,逼得賣主不得不降價,她便趁機買下,如此既省了銀子,又得了中意的東西,兩全其美。”
魏姝聽懂得了謝蘭臣的暗示:“王爺的意思是,如果真是謝夫人的話,她是打算先打壓平寧公主,再娶她做兒媳?”
方才在花廳,魏姝聽呂老夫人說明完前後,還以為謝夫人做這些,是不想魏婧招徐子期做駙馬,順便再坑自己一下,沒想到真實意圖竟更加惡毒。
魏姝突然又看向謝蘭臣道:“謝夫人這般愛打壓人,王爺自小養在她身側,又不得她喜歡,小時候應該沒少受她為難吧?”
她忍不住有些同情小時候的謝蘭臣,可以想見,那時候他的日子絕對不會好過。
謝蘭臣忽然被問及小時候的事,難得怔了一下才回道:“倒也還好,不過罰我抄些經書罷了。”
那時候謝家只有他一顆獨苗,謝夫人即便再不喜歡他,也不敢做太過火的事,對他懲罰最多的,不過是不許周圍伺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