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郭皇后想聽什麼,便答道:“小郡王和崇寧公主長得很像,和嘉王……奴婢覺得不大像。”
郭皇后又問:“進宮參加過詩酒會的那些人裡,總有和小郡王長得格外相像的吧?”
聽到這裡,琢玉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郭皇后這是要她從中挑出一個,指認對方是小郡王的生父。
讓她隨意說出一個人名很容易,不過是上下嘴皮一碰的事,可這個名字一旦說出來,就是坐實公主失德,更是害了那個被指認的人。
琢玉忽然害怕起來。
她之前背叛崇寧公主,實是情非得已,也不過是傳了公主幾句閒話,並未真正害人,可這次……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琢玉遲遲不敢開口,冉嬤嬤冷聲提醒她道:“別忘了誰才是你現在的主子,人能念舊是好,卻不能有二心,你是我的女兒我才提醒你,別看不透形勢!”
“何苦嚇唬她。”郭皇后不輕不重地斥了冉嬤嬤一句,又柔聲對琢玉說,“太祖恩典,宮女到了一定年紀,准許放出宮自由婚配。聽你乾孃說,你一直盼著能提早出宮,這並不是什麼難事,但這宮裡,也有一輩子都出不了宮的宮女,你這麼伶俐,應該知道怎麼選的。”
琢玉掙扎良久,終是在兩人的目光下澀聲道:“小郡王的長相,同徐翰林的小兒子徐子期公子有些像。”
“有段時間,崇寧公主格外喜歡徐公子的詩作,連著召見了他好幾回,直到聽說徐公子要科舉入仕,怕影響他的聲名,公主這才沒再召見他。”
郭皇后雖是暗示琢玉隨意指認一人,可這個人選也不是亂挑的,自然要確實和小郡王有相似之處,又和崇寧公主多次來往過的。
“很好。”郭皇后露出滿意的神色,示意冉嬤嬤取來一包銀子,賞給琢玉道,“你先下去歇息吧,今後我自不會虧待你。”
此時的公主府內,魏姝已經從會同館回家快一個時辰了,人還有些恍惚。
一個時辰前,她對謝蘭臣提出復婚,謝蘭臣竟然毫不猶豫就答應了,甚至都沒再核實一下昭兒的身世。
按魏姝原本的計劃,要先對謝蘭臣動之以情,讓他認下昭兒,再誘之以利,表明自己雖然不似先前風光,但手裡的錢財不少,娶自己仍有利可圖,謝蘭臣權衡之下答應復婚。這才是常理的發展。
然而謝蘭臣答應得這般輕易,反而讓魏姝不安。
俗語有云:物之反常者為妖,人若反常必有刀。
靺鞨王子之所以指明求娶自己,魏姝多多少少猜到可能與謝蘭臣有關。會不會是謝蘭臣為了避免被羞辱,或者仍記恨自己兩年前所為,便假意答應復婚,打算回到西北就讓自己“病逝”,或是尋個由頭,把自己送去寺廟裡,好眼不見為淨?
還有,即便謝蘭臣是真心答應,想真正復婚,還需皇叔允准,便是有謝蘭臣幫忙,皇叔那關也未必好過……
魏姝焦慮過一陣,最後又自己想開了。至少眼下能做的她都做了,多思無益,剩下的就聽天由命了。最壞不過是去靺鞨和親,到了靺鞨仍大有可為,不過是日子過得艱苦些,總能再想法子把昭兒接回自己身邊的。
想到昭兒,魏姝沒忘記他是今天的大功臣,要不是他那聲及時雨一般的“爹爹”,任自己再多出一張嘴,也圓不好當時的情形。
為了嘉獎昭兒,晚飯時,魏姝破例許他多吃一勺崖蜜。
織雲開啟櫃子取崖蜜的時候,卻發現少了一瓶,但因為才剛搬家,東西凌亂,她也記得不大清楚,只當是從宮裡收拾東西的時候少拿了,並沒多想。
用過遲來的晚膳,昭兒卻遲遲不肯離開,纏著要和魏姝一起睡。魏姝知道他是因為會同館的事不安,便同意了。
晚間,母子二人一起在床上躺下,魏姝正要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