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情緒感知與常人有異,謝蘭臣便開始有意識地觀察周圍人的神色舉止,以藉此瞭解他們的情緒,因而謝蘭臣對他人神色肢體的細微變化格外敏感。
魏姝雖然言笑晏晏,但一頓飯下來,和自己幾乎沒有眼神交流,在餐桌上的位子,也比平常遠了他至少半尺。
這是下意識的疏離,或許,還有防備。
謝蘭臣放下筷子,主動道歉道:“昨夜見了公主和昭兒,我才知自己錯了,我自認為計劃周全,卻忽略了公主和昭兒的感受,累公主和昭兒擔驚受怕,實是不該,日後若再有這樣的事,我一定會提前和公主商量,再行行事。”
“王爺哪裡的話?王爺幫我保全嫁妝,我感激還來不及,而且,我在錢財的事情上也隱瞞了王爺,王爺都不同我計較,我又怎麼會為這些小事介懷。”魏姝邊說,邊又夾起一個豆腐皮包子,放進謝蘭臣碗裡,面上神色看不出絲毫破綻。
只是話雖如此說,魏姝卻一句沒提讓謝蘭臣搬回來同住的話。
謝蘭臣也不急,飯後先去拜見過謝夫人和福王,隨後便回到自己的住處,把昨晚寫了一半的摺子補完,交給謝閔道:“儘快送去神京,還有,靺鞨人今日帶洪廷進城,務必看好洪廷,不能讓人尋了短見。”
“那那些靺鞨人呢?”謝閔又問道。
謝蘭臣道:“且好生招待他們幾日,畢竟答應過他們,要送他們安全離開漳州的。”至於離開漳州後,就另當別論了。
接下來的幾天,魏姝和謝蘭臣白日裡和和氣氣地一起用飯,晚上卻照舊分房睡。
昭兒則每天在兩個院子之間來回跑,今晚陪謝蘭臣一起睡,明晚就陪魏姝,倒是十分雨露均霑。
幾天下來,連魏姝的教習嬤嬤都看出了些端倪。
這天晚上,昭兒又去了謝蘭臣屋裡,魏姝早早卸了妝,歪在榻上看賬本。
自從謝蘭臣回到福王府,便全權接手水匪事宜,魏姝一時閒了下來,想到那日遭遇水匪突然,一眾人被趕下船的時候又什麼都不許帶,事後寶船雖然找了回來,但眾人留在船上的財物,或損壞或丟失的都不少。
尤其是魏姝的僕從,此次去往西北,幾乎把多年攢下的體己都帶上了船,事後也損失最多。
這些財物於魏姝來說不值一提,但卻是那些人安身立命的東西,魏姝便讓人統計了船上所有人的損失,整理成賬本,核查後一一賠償。
核查的事自然用不著魏姝,魏姝看的是賠償的總賬,只等她加蓋上自己的私章,底下的人才好去支錢。
教習嬤嬤便趁著魏姝看賬的間隙,前來勸說魏姝道:“年輕夫妻,不好總是分房睡的。嘉王已經主動低頭,向公主道了歉,公主也別太要強了,等到了西北,公主還要仰仗嘉王,便是心裡還有氣,也服個軟才好,畢竟今時不同往日……”
教習嬤嬤自小看著魏姝長大,想到以往都是別人討好魏姝、向魏姝低頭,又想到復婚後魏姝放低身段,每每對謝蘭臣笑臉相迎,又忍不住疼惜道:“要是先皇還在就好了,公主哪裡用受這些委屈……”
屋裡伺候的織雲聽她忽然提起先皇,怕勾起魏姝傷心,急忙打斷她道:“外頭像是有人在叫嬤嬤,嬤嬤先出去看看吧。”
教習嬤嬤也反應過來自己話說造次了,只好順著織雲的話退了出去。
織雲猶豫地看了魏姝一眼,半晌,也小聲說道:“孫嬤嬤人雖嘮叨,但說的話也並非全無道理。福王在府裡豢養了許多歌姬舞姬,這幾日又時常以商談水匪的事為由,宴請嘉王,席間每每都有舞姬作陪取樂,孫嬤嬤也是擔心嘉王沾染上不好的習氣。”
不但孫嬤嬤擔心,織雲也很擔心。
雖然眼下嘉王瞧著對那些舞姬並無興趣,但如果公主一直這麼冷落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