餅子喝著茶水,一言不發。
對面的女童顯然也聽見了,抬頭瞄了一眼坐在道士身後的那兩桌人,也很快就收回了目光,也一言不發,嚴肅的盯著道士。
最後一塊餅子進了口,混合著最後一口茶水,一同下肚。
「攤主,結帳。」
「好嘞!」
一個矮小黑瘦的男子走了過來。
「一碗茶水三文錢,紅糖餅子五文一個,先生吃了兩個,收十三文錢。」
「再買四個,我帶走吧。」
「便是三十三文。」
「……」
道人瞄向對面的小女童。
三花娘娘頓時收回盯著他的嚴肅目光,低頭從褡褳裡掏出錢來。
拿出兩串二十文的小串,都用精巧幹淨的小細紅繩串著,大小剛好能被女童的小手拿著,一串先放在桌上,另一串解開,從裡頭仔細數出十三個銅板,也放在桌上。
「先生家的童兒真是乖巧機靈,才這麼小,居然就能算數管錢了。」
攤主一邊看著,一邊笑呵呵恭維。
就在他要伸手去接錢之時,又見女童把那一完整的小串也解開了,拎著紅繩將銅錢倒出來,竟是將這根繩子揣回了兜裡,隨即才捧著一把散錢遞到攤主手上。
「這……」
攤主愕然接過:「謝過先生……」
「謝過攤主才是。」
道人與他微笑,拿起旁邊竹杖,便走出了這家小茶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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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傳來攤主的小聲嘀咕。
「……」
道人搖頭笑了笑,低頭對自家童兒說道:「看吧,三花娘娘小小年紀就如此吝嗇,別人都不敢相信,還以為是我教的。」
女童回頭看茶攤,又扭頭看他,依舊板著一張小臉,一句話也沒說。
道人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抬頭看向前方,隨即拄杖踏上黃土路,與客商騾馬交錯,聽陽光下的鈴鐺響。
面前陽光真是亮得晃眼睛。
天氣一好,風景自然明媚。
這裡便已經是五尺道的盡頭了。
雲都城也越來越近。
只是離開了茶攤的範圍,身邊才傳來自家童兒的聲音:「我們的錢已經沒有多少了!」
「沒有多少是多少?」
「銀子還有二兩多,銅錢還有一個大串,三個中串,四個小串,還有八個散的。」
「這樣啊……」
大晏人的銅錢一般會串成大小兩種,大的理論上便是一千文,稱之為一吊,一貫,當然常常是不足一千文的。同時為了使用方便人們還常常將一百文也串起來,便是小串。
至於更小的串,往往是偶爾出門轉悠攜帶的零錢,或者給家中子女晚輩的零花錢。
小孩手小,力小,心也小,拿不了太大串的錢,也用不了太多錢,可是孩童的心也玲瓏,若能拿到一串和大人的錢一樣、只是數額要少一些的串起來的錢,就會很開心。
三花娘娘便額外串了二十文的小串,既方便拿取使用,也覺得可愛。
於是在她這裡,錢就分成了大中小三種串。
也就是還剩二兩多的銀子,銅錢一貫又三百八十八文,倒確實是宋遊自下山以來錢財最少的時候了。
想想倒也正常——
自己一行人的上一次大規模收入進帳還是在最後一次離開長京之前,此後越州幾乎是荒無人煙之地,接著不是旱災嚴重,就是語言幾乎不通的西域番國,離開西域過後,行州亦是大片大片的無人之地。雖然三花娘娘偶爾也捉些魚鼠換錢,卻都是小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