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炸毛。
剛剛猛地扭頭看向外頭,此時又瞬間將頭扭回來,看向洞中,尤其是看向山洞深處那幾具屍骸。
這聲音可太可怕了!
道人舉著火把,也愣了一下。
同樣第一時間看向山洞深處。
「……」
晦澀難懂的聲音仍在不斷響起。
像是人的低語,又像人的交談。
然而那幾具屍骸仍舊躺在山洞深處火光難以照到的位置,沒有任何動靜,這模糊不清又晦澀難懂的聲音也不是從山洞最深處傳來的。
是從這個山洞中響起。
山洞的牆壁中。
山洞的每一處。
聲音在山洞中迴蕩。
呢喃,低語,對談,從一兩個人的聲音,變成三四個,變得五六個,一種陌生的語言中又加上另一種不一樣的卻同樣聽不懂的語言,伴隨著如鬼哭狼嚎似的風聲嗚咽,如人敲鼓似的雷聲。
期間夾雜著驚呼、大喊。
似乎聲音的主人也被嚇著了,甚至比炸毛的三花貓還要嚇得慘。
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雜亂。
期間常有驚呼和喊聲。
有些時候,一聲驚呼和喊聲過後,往往就會加入另一道聲音,模糊不清,伴隨著風雪嗚咽、雷聲轟鳴。
道人舉著火把,漸漸愣住了。
因為他從中聽到了聽得懂的語言——
「什麼聲音?」
「誰在出聲?」
「有鬼?」
「什麼妖魔鬼怪!出來!」
這大抵是此時三花娘娘想說的話。
大抵也是此前那些不同的聲音、不同的語言在說的話。
「……」
道人眉頭舒展開,算是明白了。
「轟隆隆……」
仍舊有雷聲不斷響起。
清晰的是外頭傳來的。
模糊的是山洞中響起的。
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雜亂。
有人驚訝。
有人思索。
有人試圖與這些呢喃對話。
有人無視它們,與同行人繼續對談。
有人念著請神的咒語,試圖讓搞出這一切的妖魔鬼怪知曉他並不好惹也並不膽怯。
有人沉醉的誦念詩詞。
不知多少種語言混雜在一起,不知留下了千年來從世界各地到達這裡的多少人的聲音,可在雜亂之中,總能聽見幾句能聽懂的語言。
「你我皆是山水郎,幾曾著眼看侯王?」
「眼前皆宇宙,不樂復何如?」
「後人可能聽見我的聲音?」
「朝碧海而暮蒼梧,睹青天而攀白日……」
「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來時無跡去無蹤,去與來時事一同。何須更問浮生事,只此浮生是夢中。」
「我怕是要死在這裡了……」
「吾乃尹朝陳華清是也!逸州陰陽山道人,來此登山望遠,明日上山,後來人聽見我的聲音時,又是何年啊?」
「哈哈哈哈……」
宋遊不由微微張開嘴,站在原地不動,傾聽這來自歲月長河上游的聲音。
這些聲音穿越了時光,在今時迴響。
從古至今,都不缺登山者啊。
這座神山、這個山洞留下了每一個曾在雷雨時來到這裡的人的聲音,又在下一個雷雨時放給後人聽,留下了他們曾來過這裡的痕跡,也留下了這些登山者來到這裡時的豁達心境。
宋遊心中一時複雜難言,感慨萬千。
既觸動於前人的豁達,驚訝於自己竟能在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