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時,已經一片平靜:
「若是如此,貧僧便更得去寒酥了。」
「這樣啊。」
宋遊點了點頭,能猜出他的意思,又與劍客、女童皆對視一眼,這才說道:「我等本也是打算去往寒酥,奈何風雪難行,只好就地過夜了,既然如此,或許明日我們可以同路。」
「那便多有打擾。」
本身都是修行玄門中人,又都是為了治病救人來此,即使稱不上初見便似故交,也實在無需多的客套。
相遇相交都該如水,簡簡單單、乾乾淨淨。
於是一行人圍著火堆坐著取暖,等到雪水將烤餅煮成了糊糊,劍客盛出,一人一碗,加上此前靈澤縣官員百姓贈送的柿餅,也一人一個。肚子裡有了東西,便暖和了許多,才好繼續暢談。
等到夜深時,宋遊又聚了一堆土堆,堵掉了最後一個缺口,詢問僧人是否要薄被,僧人只說不冷,便也作罷。
其實只要是活人,哪有感受不到冷的?
道行再高,也是會冷的。
若是感受不到寒冷,便不會知曉溫暖為何物,不知溫暖的可貴了。
只是凍不壞罷了。
只是僧人如此說了,以宋遊的性子,也懶得再糾纏,倒是三花娘娘最知曉寒冷的難受,硬是拿著薄被丟到了他身上,又翻過土堆缺口,在寒夜裡去撿了許多乾柴來堆到旁邊,順便捉了只耗子,留著明天早上吃,這才鑽進羊毛氈裡,與道人一同蓋著毛毯,一半發呆一半睡覺。
晚間僧人撥珠默誦經,誦到半夜,中間怕火熄滅,又添柴幾度。
次日清早,已落了滿身的雪。
道人與劍客又煮了糊糊,加上柿餅,分與僧人同吃,三花貓禮貌問過僧人吃不吃耗子以後,便也出去遛彎,順便吃了耗子。
隨即繼續上路。
同行者又多一人。
寒酥的雪不知下了有幾日,怕有一尺多厚,腳踩下去是深深的腳印,三十里路居然走了一上午。
這一上午,可不是睡到日上梢頭,再走到中午時分。因為北地寒冷,即使俞知州贈送的羊毛氈與羊毛毯的保溫隔熱能力都十分出眾,然而睡到清晨最冷時分仍然會被凍醒,索性上路,幾乎與日出同行。
中午時才抵達寒酥城門之下。
不出所料,寒酥早已封城。
然而守城的兵卒只看了一眼城下之人,便遠遠喊道:「來者可是從靈澤縣前來的宋遊宋先生?」
「咦?」
僧人頗為驚異。
迎著他的目光,宋遊先是與城牆上的兵卒問答,隨即才轉頭對僧人答道:「在下此前曾與蔡神醫同行,後辭別神醫繼續向北,想來應是靈澤縣的官吏郵差送來了神醫破除疫病的訊息,順便給在下行了個方便。」
「原來如此。」
僧人雙手合十,笑著說道。
城門亦在兩人面前緩緩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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