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這種組織之中,最基礎的權威,很多都是建立在暴力或者強力之上的。我看有些十夫長訓練新兵的時候,就是一個個去跟所有人打架,把大家都揍趴。這樣一來,哪怕那些喜歡惹禍的新兵,都會老實很多。後面訓練起來,也就方便了不少。”郭康講起經驗來:
“我之前,還請了一些有經驗的軍官,幫我訓練新招募的羅斯人。他們給我說,訓練軍團莊園出身的羅馬人,是最簡單的,只要強調下軍隊中需要特別注意的紀律,一般就行了。但那些羅斯人,就必須得揍,否則他們是真的不聽話,哪怕這些人其實是自願從軍的,但他們就是一時半會兒適應不了軍隊裡的紀律。”
“我覺得這樣對待新兵,過於暴力,可能會引起大家的不滿,就去問一位認識的羅斯貴族,有沒有什麼竅門。結果,他嫌我們打得太輕了……”
“這是什麼原理啊?羅斯人欠揍?”朱文奎疑惑地說。
“我覺得,這種品性,其實是組織水平的反應。”郭康說:“在天父的其他造物之中,這種暴力規則更加常見。很多動物就是依據誰最強壯來選擇領導者的。”
“人類最基本的規則,也是基於直接的暴力。在簡單原始的組織中,身體更強壯、意志更強大、戰鬥力更強勁的人,很自然地會成為領頭人。而哪怕更上層的規則,也需要暴力作為最基礎的支撐。”
“所以,組織水平越低,社會文化越原始,肯定也就越依賴暴力。那些羅斯人,都是蠻荒大地來的,想要改變他們的思維方向,讓他們習慣更高水平的組織,也少不了暴力手段吧。”
“這倒是可以理解了。”朱文奎贊同道:“這個提高組織水平的過程,應該就是教化了吧。”
“是啊。”郭康說:“教化到一定水平,組織複雜到一定程度之後,自然就會脫離純粹的暴力,而要依靠‘文明’了。所以,看起來,也就不那麼暴力了。”
“因為人多起來之後,就必須設立多層的管理機構。但這樣一來,高層的領導者就無法接觸所有被管理者了。你管理一個十人隊,可以一個個把新兵揍過去。但管理一個軍團,就不可能還這樣了。”
“當年,羅馬的元首卡里古拉發了瘋,跑去鞭打海水,宣稱自己征服了海洋。但就算這樣,他也沒法挨家挨戶,把所有公民都毆打一頓,來讓大家服從——他雖然瘋狂,但也沒傻到這種程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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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暴力不行的時候,就需要其他的方法,來讓大家認可這個組織的管理了。否則,這個組織就一定因為凝聚力不足,陷入混亂和崩潰。而現實中,所有文明採用的共同方法,就是信仰。”
“我看教會的史料,說古代羅馬的元首和波斯的大王,都喜歡自比神靈。”修士想了想,說:“這麼看來,他們就是企圖用這種僭越的方式,謀取對信仰的控制權,來簡單地把持國家權力了。”
“是的。”郭康點點頭:“大家用的信仰各不相同,有些近乎正道,有些荒謬到當時的人都看不下去。但是,無論如何,他們的思路都是一致的。”
“人類的組織越複雜,人員越多,對於一個個普通人來說,頂層的管理者,就越遙遠;最高權力的形象,就越抽象。遠到一定的程度,可能就剩下一個概念了。”他論述道:“所以,如果我們要建立一個理想化的、最廣大的普世的政權,那它的最高權力,就一定也是最純正、最原初的概念。也就是說,這個權力是出自天父本身——你看,這不就回到教義上了麼。”
“原來如此,怪不得您之前說,完全形態的羅馬,和天父是一體的。”修士似乎想明白了,高興地說:“我一開始還覺得這個想法有些異端,現在看,它反而是真正符合了信仰啊。”
“那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