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所以也就多起來了。”脫歡告訴他:“像這一群,基本都是敘利亞那邊來的。”
“小亞南部到敘利亞那邊的山地,地形很崎嶇,不好進軍。所以,那邊的山裡,藏了很多各種奇奇怪怪的教派。很早之前,他們就開始派代表到大都,常駐在這裡了。”
“我平日裡都沒怎麼見過他們。”朱文奎說。
“他們一般遇到事情才出來,平時和大都往來的行人、客商也分不出。”脫歡說:“這些代表的主業,其實是學申包胥。家裡被人打了,就來哭秦庭,求援軍。不過這幾年,相對比較太平,高加索那邊的土庫曼人一直在和沙哈魯、和奧斯曼打,沒怎麼來侵擾過。所以,也就沒怎麼見到他們又來哭了。”
“這樣……”
“不過這些人還不錯了。他們對我們汗廷,還是挺忠誠的。每次那些天方教聖戰者和土庫曼部落,從東邊打過來,他們都會積極抵抗,儘可能遲滯敵人;還給我們報信、帶路。比羅馬主教,可堅定多了。”
“他們不也是天方教麼”朱文奎好奇道。
“是啊。所以要是其他大教派打過來,他們恐怕就得完蛋了。”脫歡說:“因此,還是我們的統治比較好啊。”
朱文奎想了想,發現還真是這樣。
“可惜大明周圍的土司,大多都心懷不軌,偶爾有些忠誠的,也寡不敵眾。”他搖頭感慨道:“要是都像這邊的小部族一樣好管,可就好了。”
“那是因為形勢不一樣吧。”脫歡搖搖頭:“我們這邊是因為戰亂太多,強敵環伺。那些敵人比我們兇狠多了,所以小勢力寧可冒著損失獨立性的風險,也要依附我們。”
“大明自己,體量就太大了。面對周圍其他勢力,都是碾壓級別的差距。這種情況下,反而是其他勢力,要抱團起來,防止你們吞併他們了。”
“要是哪天,有個和大明的實力處於一個等級,甚至更強大的敵人出現,那土司們估計也會摒棄前嫌,團結起來扶助大明,對抗外敵了。不過,在中原,這種情況基本不可能發生就是了。”
“道理是這樣……”朱文奎撓撓頭:“不過實際上,也不好說。”
“我聽說,元末的時候,名義上聽從於元朝朝廷的各路諸侯,也一直在爭鬥不休。後來太祖爺爺基本統一了南方,已經開始北伐,元朝才發現情況不妙,想要把手下的勢力集合起來。畢竟這會兒,要是不能形成合力,那是肯定打不過了。”
“但是,在怎麼形成合力這個問題上,不同的人卻有不同的想法。元廷發現,各路諸侯相互都有矛盾,但最強大的軍閥王保保,也是仇恨最高的——他跟其他所有人都打過,威脅也最大,大家都不喜歡他。所以,元廷就認為,只要先攻打王保保,給大家解恨,就能團結起眾人,一起對付明軍了。”
“啊”脫歡一下沒反應過來:“權臣軍閥,也是自己這邊的軍閥。怎麼先打自己人啊……”
“據說,這其實是宋朝的思路。當年丞相趙普給宋太宗上書,說‘中國既安,群夷自服。是故夫欲攘外者,必先安內。’”朱文奎解釋道:“不過,宋朝後來既沒能安內,攘夷也打不過人家。可能是因為如此,大家都覺得這個思路並不靠譜,最後大機率會兩頭皆輸。這個計策,也就不怎麼出名吧。”
“原來是大宋的智慧啊。”脫歡似乎理解了。
“總之,理論上,你說的這個,是最好的情況。但實際上,按照中原經驗,王朝要是面臨嚴重危機,往往意味著肉食者已經顢頇腐朽,不堪大任了。”朱文奎搖頭說:“這些人做決策,真不好說能想出什麼離譜主意呢。貴國也不用妄自菲薄,覺得都是時勢的功勞。能夠用好當地人,和他們處好關係,已經是很不錯的方式了。”
“好吧……”脫歡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