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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風把明韞冰的長髮吹得擦過樑陳的耳側,就像在暴風雨之中掙扎的蝴蝶。
他眸心依然冷得像寒潭,倒映著書信的殘缺字句,卻沒有放手。於是陣法暴躁地開始反噬,利劍一般從幾丈之外破風而來,在明韞冰臉頰上刮出一刀,卻又溫柔地撫在梁陳臉上――只反噬陣主。
千刀萬剮,反正也是尋常事。
梁陳不自覺地張了一下嘴,一滴微涼的血在舌尖融化,他忽然發現,自己只是在嫉妒“死了的那個”而已。
“為什麼不是我?”一股異樣的酸澀突然湧上心頭,梁陳宛如一個腦子裡灌滿了醋的瘋子,倉促間喝了一口冰冷的風,就憑空生出一萬個膽子,一偏頭,張口含住了明韞冰更為冰冷的耳垂。
近在咫尺的。
涼。
作者有話說:
——就是你,沒想到吧!
四悲亦笑 仙祟
明韞冰渾身猛地一顫,回過身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梁陳還沒開始心虛,倏地看見了他心臟處那一截黑木正在被亂刀瘋狂砍削――枯逢,就像一箇中了劇毒還要受凌遲的人一樣,皮肉正在急速地少去。
陣法反噬的效果恐怖如同噩夢,轉眼明韞冰能看見的面板都鮮血淋漓,成了一隻活脫脫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萬分可怖。
“你……”梁陳一句話還沒說出來,眉心便撲出一縷紅光,擴大成繭,把他們倆包了進去,一把拽出了平衡界。
地陷天崩裡,兩人自高天墜落,呼嘯風裡,血紅的陣法反噬千手觀音似的扎來,在天地中間聚成一朵殺人見血的毒曼陀羅,一路劈風切下。
血光不詳的曼珠沙華之中,梁陳死死地抓著明韞冰的肩膀:“明韞冰――放手!”
明韞冰不答,那隻蒼白優美的手傷可見骨。
這人八成就是腦子不健全!別不是在湖裡把他給凍傻了吧?梁陳又在風中吼道:“祖宗,你是想摔死還是想被反噬死?!要這破書幹什麼?與其睹物傷情還不如找個新的――”
明韞冰顯然把他的話當放屁,梁陳青筋狂跳――他一點都不想英年早逝,正在醞釀著召點光來變個什麼當個墊背,他眉心突然溢位了潑天的紅線,追命似的刺進了天幕那快要閉攏的切口裡,把下落的兩人帶向隧道。
再回頭一看,明韞冰的鬼丹幾乎要被砍成小樹苗了!這人真的是找死!――鬼丹一枯萎,那就徹底沒命了!
梁陳顯然是剛剛當了一回流氓,膽大了不少,心一橫,就抓住明韞冰的手腕,明韞冰只聽到他說:“祝融神在上,借南方之火以蕩邪――”
話音剛落,梁陳手中便竄出一團灼熱火光,火舌直接把殘破的蘭亭書卷成了一把轉眼颳走的灰燼。
反噬驟然斷了――沒有祭器,法陣自動潰敗。
衣袂掠過縫隙之前,梁陳心念電轉,無數晶瑩的書魂便被紅線扯著,險之又險地在裂口合攏的前一刻鑽進來,在黑漆漆的隧道里下了一大場流光雨。
一隻雙眼血紅的巨大烏鴉尖叫一聲,接住了面無表情的鬼帝。
梁陳看見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傷痕累累的雙手,漠然地看向遠處。
他咳了一下,又扭頭去看漸漸像寶石一樣依附在烏鴉身上的各個書魂,轉移話題道:“你要把這些東西都帶出去?那枝凝梅呢?”
烏鴉嘶啞地“啊”了一聲,梁陳才看到它喙裡叼著一枝凝梅。
“哦,哈哈。”梁陳又沒話找話地說,“那個,這個念力能把你這些傷口治好嗎?好像沒有人精通怎麼治療鬼的,哈哈。”
明韞冰沒搭理他。頂著一身厲鬼的造型,在烏鴉的脊背上揀了根羽毛聳起的地方,將就坐了,閉目養神。
兩人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