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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韞冰聽了,猶如過耳風,他眉宇間那股冰冷的高傲讓梁陳極其心癢,萬分想讓他稍微有點反應。
於是此人繼續叭道:“這書的墨看著像是上古的,我覺得很有可能是哪位神明的手跡,說不定跟您失去的記憶有關係!再者你把他祭了,外面那些書魂怎麼辦?就這麼毀了,那可是無數珍本啊,怪可惜的。”
他說著說著,忽然覺得指尖一痛,低頭一看,樸蘭亭那紙頁已經吸血蟲似的從傷口處貼了進去。
我剛剛還在給你說好話!這什麼道德敗壞的東西?!到底是哪個缺德神明給它賦的靈!
一陣紅光瞬間把梁陳抓了進去,一陣眩暈裡他感覺到那瀆神瞬間散開,又收攏。――明韞冰跟了進來。
溫涼的鬼霧將梁陳圈住,把他從紅光之中拽了出來,梁陳渾身一戰,覺得迷霧重重的幻境裡一雙手從後抱住了他的腰,那個懷抱又冷又令他戰慄。
“還是這麼安靜。”
他說。
梁陳心想:“這是在罵我嗎?……多說兩句吧,聲音真好聽。……為什麼那麼不愛說話?”
一瞬間想完,他的心音頓時傳遍了四面八方,梁陳嚇得一哆嗦,震驚地開始滔滔不絕廢話:“娘啊,還有沒有隱私了?我隨便想一下的,還想!不想了,本王要曝屍荒野了,至少要燒五個紙美人,呃,不吃辣的鳳凰,禿頭的貓,地獄小辣椒……”
一隻手攔到他眼前,直接把梁遠情這條嘴裡黃河給捂回去了。隨後聽到明韞冰涼涼道:“閉嘴。”
梁陳成了個木頭人,腦子裡一片盲音,一個字都放不出了。
鬼帝隨即鬆了手,兩人輕飄飄落到地上。
花了不知道多久才回魂,而一清醒,梁陳就發現,這裡是一個留書夢。
是……樸蘭亭的嗎?
可它用血作為媒介,又不太像留書夢。
想到血,梁陳不由地想起先前跟鬼帝幻影之間的主奴血契,魂魄回來了,不知道這東西還在不在……剛想完,心音就自動把他出賣了,明韞冰往這邊略抬眼。
他眼裡有點似笑非笑,像寂冷冰湖之光粼粼,說:“一試便知。”
誰試?怎麼試?我敢嗎?
越不要想,越要想,根本剎不住車,於是梁陳又“說”了:“為什麼只有我腦子是把漏勺……我怎麼聽不見你想什麼?你先前誆我做什麼?你是不是想……”
正在這時,夢主樸蘭亭不知道是不是實在看不下去了,幻霧驟然散了,眼前混沌撕破,風將兩人推進了記憶裡。冷氣一掃,梁陳下意識抓住了明韞冰的袖子,卻好像只是跌了一跤,踉蹌一下,眼前便出現了一江明月。
一艘烏篷船,一條野河。兩岸是高過半身的蘆葦叢,夜月下搖著細影,淒涼又幽清。
他們倆正在這河岸邊上,蒹葭叢中。
一段嗚嗚咽咽的洞簫聲忽然如霧般飄來,聽之令人心搖神蕩,悲從中來。夜風一吹,野地裡舉目空曠,又教人生出幾分幽然的孤獨。
梁陳髮梢一動,明韞冰把他拿來束髮的枯逢取下來了。
梁陳:“……看什麼?又不是我偷的,我的腦袋差點被串成蘑菇燒。”
他的心音說:“嚇死我了。”
枯逢是鬼帝的鬼丹形態,也是寒蜮的惡植,如同鬼霧,隨身而動。明韞冰把這東西拿在手上,轉了一轉,細刀一般的鬼霧瞬間把它削了個精緻模樣,成了根木簪。
鳳凰于飛。
他遞給梁陳,梁遠情這廝不知道怎麼想的,舌頭一閃,就說:“我不是女的不用簪子……”
這句話基本還沒被明韞冰聽到,梁陳的心音就又冒出來:“他怎麼長的那麼美,隨手削個東西也那麼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