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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見了一個青年站在雨裡,側臉被淋得蒼白,優美到不似鬼族。
下一刻那張冰冷卻堪稱驚豔的臉就欺近前來,露出兩顆獠牙。
那一瞬間神尊是亳不懷疑明韞冰是想把他活活吃掉的。他那種無理的狀態非常瘋狂,但不知是什麼原因,被那雙手扼住的時候,神尊從頭到腳都像被自己的法器劈中,以至於連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法亟能夠逃脫這場大難,還要感謝神鬼不相容這條天地規律。
在明韞冰低頭靠近他的頸動脈時,一道雪亮的金光從身後的石壁上爆出,把他彈開了。
明韞冰定睛一看,原來那石壁上刻著一篇頌神詩,這詩篇陰差陽錯勾起了陽序——膽敢僭越神族的鬼爪已經被灼傷了。
他心頭暴怒,伸手帶起陰風,正想把這破石頭直接劈爛,誰知道那頌神詩可能誇的人比較大牌,竟然瞬間反出一個小陣法,把他定住了!
這陣法比較賤,只是定身片刻,別無他用——但就這一下也足以讓法亟逃走了,頃刻間就神行無跡。
在把破石頭碎屍萬段的前一刻,他記住了那篇末大書特書的狗屁大神的偉大尊號:
北方玄帝紫微宮古神勾陳上宮
在沒得到永生之前,明韞冰就是這麼得到帝令,再帶著一群妖魔鬼怪在骨墟找到了寒蜮的。
此後 未解之謎 豈知情不知其所起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無望涯跪過的那一百二十二天,總之明韞冰後來對禁錮這件事產生了非常嚴重的逆反。
他憎恨任何和禁錮有關的東西,包括鐵鏈、封閉的監獄、跪姿、畫押認罪……不一而足,一度他因為反覆夢見被人虐殺而犯過人族所說的驚恐症,在寒蜮非常殘暴的自虐和殺人都是根植於此。
連帶著他也討厭別的有形式感的東西,比如契約、稱呼、拜師、慶祝……那種虛無感是很難描述的,就像他的那個什麼都沒有的原型一樣相當的怪異。
其實他可以隨時從這個水塔裡掙脫——凡人的禁錮對他來說就跟紙糊的一樣,但那時候過於巨大的幻滅讓他整隻鬼都陷入了一種不可接受的恐怖境地。
那種痛苦跟無望涯和寒蜮的痛苦是不一樣的,因為裡面到底有一種新的東西。幻境裡被他想象出來的梁陳打完他以後,又會俯身抱住他,甚至有時候會在他臉上落下幾個珍惜的親吻。
他就像被拋上岸的魚一樣窒息,在這種割裂的溫柔之下。
他又墮入了鬼族的迷狂狀態——沒有眼白的不清醒態,起初在水塔監視他的門生半夜驟然看見這造型,嚇得連滾帶爬直接嚎了二里地。
後來愣是沒人敢來,——要有極高的心理素質才能對著這麼只惡鬼整天整夜。於是門就是半開的,一天夜裡鄔梵天潛了進來。
老頭一開始都沒認出來,兜頭撞見被鐵鏈捆滿、跪在地上、滿身血痕、披頭散髮的惡鬼,差點嚇得三魂昇天。
待從斑駁的血跡裡辨認出那五官時,他才怪叫一聲,刷的抄出一把劍——
明韞冰眼睫都沒動一下,劍氣“錚”的一下撞在了玄鐵上,鎖鏈紋絲不動。
這聲音倒是引來了守衛,老頭連忙屏氣凝神拿術法隱了身。
守衛走後這貨在明韞冰看神經病的眼神下用氣聲說:“阿靜啊,今晚我會去平衡界,到時候你就趁亂跑,知道嗎?”
“……”
惡鬼不可理解地抬起眼睛,滿腹狐疑的守衛卻在此時轉回來,老頭連忙使個障眼法,火速跑了。
他一句話都沒有來得及說,只把冷鐵震的晃動了一下,跟著那種烈性的恐慌又翻身而上,將他定在原地。
這時候他甚至都無法思索,也對時間沒有概念——水塔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