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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上去,把那捧灰埋在了河岸的老柳之下。
把土捂好之後,樹根下突然溢位了一片暖紅色的光,大風一過,柳枝翩翩,一個長身玉立的身影就若隱若現地站在了身邊。
他穿著硃紅的衣裳,紋路全是一個一個的類似方才血淚畫成的字,面容模糊,然而分明莊嚴而溫和。
他低頭看了她一眼。
阿芙總覺得他是含笑的。
他的聲音如風,不似有過什麼苦楚:“——多謝小友,與你個護身法罷。”
“情之一字,何人能脫?”那話音悠悠,“情魄傳了百年,若連自己都無法加護,又有何用?”說罷,那身形也一併悠悠地飄散在了空中。
一粒火紅的珠子落在了阿芙手中,正如同明韞冰劈地神後蹦出來的那顆。
那是情仙飛絮的魂元凝成的珠子。
神明的魂元若是入了凡人神魂,此人必定成材。若是在山川河澤上,則必定是名山大川。俗話道“有龍則靈”,有了神明的魂元,別說龍了,奇花異草,奇珍異獸,都是按斤長的。
雖然不知道這有什麼用,但肯定是個好東西,有用。
阿芙按了一下做成了吊墜系在脖子上的珠子,躡手躡腳地往聖女堂蹭。
聖女堂頭頂平衡界,後臨萬鬼淵,戒備森嚴,其實外圍有一圈法陣。但阿芙沒留意,在她一腳踏進法陣時,那正要回稟主人的石像手一動,就被一道紅光打回去,定住了。
那紅光正是從珠子裡鑽出來的。
阿芙無知無畏地摸了進去,聖女堂此地,到處是陣法,然而她肉眼凡胎根本辨認不出來,也居然靠著情仙那一點微弱的庇護和瞎貓撞上死耗子的狗屎運,給她艱難地爬上了後堂的牆。
那牆外有密密麻麻的竹林遮著人影,阿芙先天吃不飽,長的小,三竿子竹葉就能把她蓋個完全,因此爬上去,不仔細看,就跟竹葉青似的隱秘無痕。
不過到達了巔峰,怎麼往下跳就是一個嚴峻的問題了。
阿芙戰戰兢兢地在空中換了好幾個姿勢,都沒敢往下撲——她怕嗑死在那堅硬發涼的地上。
正在這時,有人出來了!
聽說邪物的耳目分外靈敏,跟狗似的,阿芙更是不敢亂動,僵成了一隻人雕,假裝自己只是一片房瓦,透過碎葉切割的視線,畏畏縮縮地看過去——
時想容帶著半邊面具,踱步出來。
她比想象中還要肅冷,但看到她的面容時,阿芙還是止不住地抖了一下,然後在她視線驟然偏過來時心尖狠狠一顫。
——她長得太像明韞冰了。無論是氣質還是容貌,簡直就是女版的完美復刻,要不是她身姿窈窕,阿芙絕對會懷疑那就是明韞冰。
她看見明韞冰都腿打顫,真的有膽子殺了這個害她爹孃的罪魁禍首嗎?
時想容收回視線,在胸口按了一下,顧平淵看見她好像按空了,手指陷下去,就像那衣料下有一道空缺似的。
那師爺也在,摸著山羊鬍不發一語。
前夜陣被搶,萬鬼之淵已被一隻前無古人的神經病佔領,顧平淵原本要驅策陰兵,現在也只是成了半吊子,不人不鬼的,好在還有顧仇的軀體依附——代生讓他融合得很好。
時想容的勞刑被紅顏咒衝了一半,另一半卻惡化了,以前是偶爾才出現,現在卻根本消不下去。連向殘廢地神禱告也沒有用了。
更糟糕的是,她指尖沾了明韞冰鬼印的地方,裂開了一道黑色的縫隙,從指尖蔓延而上,在左肩直接漏開了一個空洞。
時想容從未遇見這種情況過,她是冰瓷,可以分無數瓷身——例如客棧抽聞語心的那個,或者十疊雲山搶雪豹的那個,那些都能碎,遇廝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