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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寧可不知。
想來一直被束縛在地上的人,即使可以移山填海,也總想身化翅膀,無拘無束地翱越在天空中吧。
你是否曾想過永恆?
關於樸素質的死,除了弒師、洩露天機被反噬……還有第三種說法。
當然,這個說法還是被寫在哪本《錄情》上,雖然它是上古亂聞的一部分,但年年月月,已經成了一座龐大的八卦博物館,各朝各代的軼事野史都能在上面找到一點。
其中有許多狎暱的真相,譬如神鬼那一戰並不名副其實,神明暗度陳倉,將鬼魂偷渡回了第一階天。
譬如道德天尊的法器拂塵,一直對一條蛇愛而不得。
譬如人間妙運算元樸素質,死因其實是犯禁。而非天譴。
但這故事畢竟比無惡不作的徐念恩弒師更不符合想象,因此流傳不廣。也沒有人想就此闢個謠——那也太扯淡了。
真相在想象與幻夢中沉浮,一場夢已到盡頭,徐倏如大醉一場,即將醒來,可眼前兜兜轉轉,幾回亂影,竟然出現了一座湖心小亭。
很眼熟,那是荷榭的亭子。
走近了,聽見明韞冰問:“為什麼?”
兩個人對坐,桌上一盞小湯盅,原來是那晚。
那晚這二位大談幌道,其實徐倏也在旁聽。
之所以不出現,是因為彼時他自己也只能靠著欺騙自己熬過每一天。
在世界上,簡直沒有一刻,是容他喘息的。從出生就是一個騙局,被父母拋棄在人世以後,被殺父仇人呵護長大,在其他人非常斷定愛恨的時候,他被飛絮放逐了。
徐倏在那樣一個無人之境動盪了很久,弄不明白該恨誰,愛誰。似乎羋族誰都該欠他一筆血債,又似乎誰他都有理由去愛。
多麼痛苦。
人是會在這樣的激烈掙扎裡活活逼瘋的,所以當他看見明韞冰第一眼,就知道他們是同類。
尋常人活的多簡單,喜歡陽光和毛茸茸的動物,喜歡父母,喜歡一個看起來積極帥氣的人。他們卻不能。
不是不能喜歡,而是根本無法定義,什麼才是喜歡。
偏偏在這樣的情網上,往人間一撒,撈上來一大片浮鏽的鐵釘:原來人世間,本來也就是胡亂過活的。凡事都不可細想,否則幌道何以暢行九州呢?
惟有漂亮話值得聽,難聽的都是真想,懦弱者厭惡,色厲內荏者畏懼。什麼人才一遍遍去想這些謊言?
神,還是鬼?
至善,還是至惡?
同出異形而已!
“因為……紙包不住火。”那早已不知化升多少重天的業師曾說。
領我走去萬千浮華的救命恩人,擺脫了瘋狂矇昧,為我貼上第一張溫良恭儉讓的面具。這最初的老師。
徐念恩緩緩走過去,那對坐的兩人見他來,沒有人驚詫,他一眼就看出明韞冰就是真人,而對面那幻影,卻只是一點魂靈的殘燼。
鄔道長麵皮乾癟,死了一千多年也還沒補點水分,山羊鬍須與兩條長眉相得益彰,正襟危坐,看起來格外仙風道骨——忽略掉他搶茶的爪子的話。
明韞冰撐著太陽穴,像喝醉了,這個姿勢讓他的側臉分外清晰,在月光的描摹下,簡直有種噬人的衝擊力。
徐倏這麼多年,也算是看盡了美人,不知道是不是心中有定海神針,居然還真的不為所動,只瞟了一眼就沒再看了。
當然,他心裡還是對姓梁的怨詞更重,覺得梁陳的豬頭程度更深了。
鄔梵天看他道:“終於捨得出來啦?”
徐倏攤手:“這杯茶再不喝,以後還上哪兒討去?”
他推空杯給明韞冰。被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