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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蛇不吭聲了,很想把顱腔那顆腦子手動掐爛。
遊絲笑了,掃了一下她的下頜:“不把他找回來,下次你迷路,準備上哪討花蜜呢?”
四判 她閉眼看滄海桑田
七天後,清野郊外十里,一棵大樟樹下,閒聚了一堆磕牙打屁的人。
“哎,老趙,聽說了嗎?”有個老漢擠眉弄眼,“清野那金礦出事了!”
這“老趙”方臉黃皮,胡如羊須,屈著一條腿大喇喇坐著:“我還不知道?都傳遍十里八村了:不就是他們挖金挖瘋魔了,去找老道士求法——試問誰不想獨吞?不知道神棍給了多少人‘秘法’,這些人趁夜下手,撞到一起,不反噬才怪了!蠢!”
“嗐,誰不愛金子?”先前說話的老漢端著碗灌了一口黃酒,“據說他們請了高人去救,就是住在山間的白頭髮仙人。有一次咱們這鬼打牆,就是那白髮仙人來擺平的,記得不?”
“哦——他啊,我知道,大家都叫他遊道長的。不是常有一條紅蛇在他走過的地方出沒嗎?但他倒是仙風道骨,不求回報的。”老趙閒扯,目光飄向遠處,“那是救回來沒有?”
“沒有啊,而且……”老漢神神秘秘地放低了聲音,說了句什麼。
不知聽到了什麼,那老趙握碗的手都不由自主地一抖,差點沒把瓦碗摔了。
幾尺以外,一個青年人起身抬手:“小二,結賬。”
這人不知道坐在那多久,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這些鄉野閒人的扯淡,天生唇角微勾,自然帶笑,結賬的小二一見他,就莫名覺得親切,聲調都高了點:“二文!”
就見這人對他笑了一下,從隨身的錦囊裡摸出銅板,遞給他。
小二收了錢,總覺得此人有些眼熟,正琢磨呢,行過茶攤,聽見幾個人扯淡的話題已經從“清野大難”轉到了那樁早就被說爛的“神鬼醜聞”。
“嗐,什麼神族,還稱什麼清高尊貴!腦子裡還不都是那幾路事?一見那千嬌百媚的鬼帝啊,魂都丟了!什麼使命什麼責任,哪有我美人的溫柔鄉好,哈哈哈哈!”
“所以說這些人有什麼好敬的?骨子裡跟凡人沒有任何區別!我跟你說啊,聽說當時陰陽亂序,川北地動,勾陳上神本應該去庇護的,結果就因為那隻鬼不讓,神明一見我家心肝兒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哪忍得住?連忙捉住她抱入床帳,兩人在流渡顛鸞倒鳳十天十夜——什麼救世,觀世,算個屁呀!”
有人嘻嘻笑:“哎呀這要是我,我也忍不住!”
“嘖嘖嘖,豔鬼本就貌美,是天潢貴胄的金貴玩物,神明想必飽了豔福,就是不知道需不需要補補腎,哈哈哈哈!”
眾人爆笑,席間充滿了歡快的氣氛。
小二這才想起,剛剛那人的模樣,不是和風月傳聞小報上附的降真大神一模一樣嗎!
他連忙回頭,然而道路沉靜,葉落無痕。世間最後一位神明早就不知所跡,連影子都不留了。
清野背靠大山,數年後那山脈被梁陳引陣一斬,破開萬千泥腥,在亙古的呼喚裡開啟了時間迷障,帶著支離破碎的他自己重歷了一遍當年。
為了找回他,也為了給等待了許久的人一個交代,那心淵延伸出來的,疏蕩的無盡倒影,在那一刻覆滅。
但此時,群山之中,鯨未落,海還在。
千里不毛之地,最凝結陰序,動盪不平之處,驟然破開一道金光,重雲湧動之際,正沿途蛇遊的人猛然抬頭,只見那道金光猝然刺下,蓮葉紛飛,一個熟悉的身影持劍破瘴而來!
——林瑟玉不由得瞪大眼睛:“上神?!”
這穿著青衣的男子雖親卻陌,掃了一眼半人半蛇的林瑟玉,只是那一眼,就讓紅蛇從頭到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