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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想容是在離思湖算計了明韞冰——要是真品碎了,那贗品還能叫贗品嗎?明韞冰這人陰毒無比,記仇是一方面,但能記仇記到能丟掉跟勾陳那麼像的一個人來找她報復嗎?時想容還是寒蜮八十一道門上的冰瓷飛甍時,明韞冰可是活脫脫的一個昏君,跟勾陳上宮定情後此人就是一行大寫的“從此君王不早朝”。
電光石火間,時想容忽然想起,前半夜裡禾火心沙與她的感應曾經斷過一段時間,不過時想容一直沒留意,因為那段時間勞勞刑把她變成了一隻怪物,她正在“治療”。
此時卻猛然明白過來,禾火心沙被此人替換了!那玉琮之念力不是真的!
混沌大開時,陰陽亂序,生死逆轉,萬鬼之淵會極快地陷入動盪,除非靈氣雄渾至大,否則根本無法收攏回這一盤散沙。
也只有這時候,顧平淵身上的紅顏咒才能徹底脫離,祭掉天刑,時想容才有機會將第二刑剔除。這種回到上古的混沌狀態裡,可以試著拔除身上惡咒——哪怕是天道的。
笑話,天道都能認錯人,為什麼不能剔除!
但世界上已經沒有神族,不可能憑人力定陰陽。所幸時想容這裡恰好有玉琮收的百年念力,它可以一力定乾坤,將亂序的陰陽復歸。
但現在玉琮被明韞冰扣住,召活也被他用鬼印搶了大半——
淵底枯草亂石拔地而起,混沌時萬物都似開似合,每一寸空間就像狂風中吹得又散又合的幽魂,石窟則像一個個老怪物的癟嘴,被解魂的屍首在其中森森地嘶著哀嚎,一處洞口裡頭陣法狂轉,鬼氣剎那揪出殘魂,直送鳳凰石窟——正被明韞冰收住!
那召活頓失目標,只好隨著缺德的鬼氣追來,化為漆黑的狂亂咒文,從四面八方爬嚮明韞冰,宛如黑蝨般湧進來。
召活陣最主要的用處就是把魂元剜空,如今卻被明韞冰生生止住——這就跟你生孩子生到一半,偏偏來了個神經病要你別生了跟他起來打劫去似的。
但最主要的是,止住一個召活陣就會損耗心力,更別提這裡有九千多個——所以明韞冰到底想要幹什麼?就是單純地想死得煩人一點嗎?!
饒是時想容素來冷靜,也忍不住心中大罵他神經病。
獵獵大風中,時想容的衣襬被吹起,人被千鈞重的鬼氣制在了陣眼石窟前。
九千多具屍身在動盪中野草般晃著,顧平淵那個召活沒被明韞冰引走,他已被活剝了大半,半鬼半人,目光渙散。
颶風中,紅顏咒冷不防飄到時想容身上,將那勞勞刑衝了一半,頃刻間她一半面容就恢復了正常。
本來召活同時,時想容可以剮出那惡毒的天刑,如果念力充沛,說不定還能修出肉身,不為無情石。如今陰陽亂序,卻只引來了天刑的懲戒,而未見其離——因為明韞冰抓走了召活陣的大半!
此人千刀萬剮不足惜!
時想容眼中一陣殺意,恨不能眼化刀劈死他。
明韞冰則好整以暇,十分善良道:“你想修成人身,我教你個法子吧。”
時想容手中一重,沒掙開那鬼霧的攔阻,想脫身也不得,只好咬牙道:“敬謝不敏!”
“我要教,你就給我聽著,”明韞冰笑道,“我告訴你一句真話,不管你是個什麼玩意兒,最好的辦法就是拿自己當第一等,認旁的作下流。而既然他們才是邪物,你又何必非要個人身?不應該是他們要死要活來當鬼麼?”
“如此說來,倒通情達理。”時想容冷笑一聲,“不過鬼帝我主,這話你對著領神大人,說的出來嗎?”
明韞冰笑道:“你操心得真多,說又如何不說又如何?人都死了,自然比不上你的翩翩公子。”
時想容牙齒一咯,登時被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