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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射弧可繞九州八百圈的徐曉曉此時終於反應過來追問道:“但是,還差兩個條件啊……夢在哪裡?水又是什麼?難道是疏蕩?那不已經幹了嗎?上次可是你親口讓用掉最後一點的。”
是啊。神靈默然。
讀怨、賦詩、入恨、報之以歌。
迴天是水,你我之死,不就是一首最熱烈的詩?
人生如夢,一樽還酹江月。
勾陳不再多言,在鳳凰的驚叫聲中掌心一送,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是要自戕——但其實他只是把那把毫無靈力的鎖放進了自己心口。
梁落塵莫名覺得有哪裡不對,但他也不是直來直去的愣頭青,暫且按下,只問:“按照這個原則,若真成輪迴,一個靈魂就可以無限轉世,直到歲月都流盡了。”
“正是。”
“那輪迴有前已死之人,會被納入其中嗎?”
梁陳看了他一眼,卻見梁落塵問的十分認真,那樣子與這個黃袍加身的身份原本是極其矛盾的,偏偏他自己渾然不覺。
“……”梁陳沒說話。
梁落塵誤以為不是,表情微凝,但轉瞬就收拾好。但卻見勾陳驟然看了他一眼,那個對視令人間的帝王感受到了古神的威嚴,即使是在這麼雨打風飄絮的時候:“接下來的話,如果可以,我根本不想對你說一個字。”
他從來沒有那麼語氣不好,忘掉了親切,連新皇陛下都有些被那種沉在平靜之下的東西唬住。
“時想容死的那晚,我們就在客棧二樓,當時明靜用三道鬼印算計她,遇見你才寂滅。但事後我回想起來,他魂魄裡一直有一絲不相容的部分,”彷彿看不見梁落塵逐漸亮起來的表情,勾陳原本平和的話音結成了冰渣子,“他當時就收了時想容一縷魂,匿在自己魂魄裡——因為至少迴天陣成以前,他絕對不會有事。而不管之後是怎樣,毀滅還是重建,我、天道、或者他,總會有一個結局。而他總是要死,只要他一死,時想容那縷魂魄就會釋出,在鬼帝身上養了這麼久,說不定連記憶都還在。”
屆時不論是附體還是轉世,甚至她不需要有身軀,久別的愛人都可以再相逢。
很多人在世界上,其實只求一眼,時想容是復刻明韞冰性情而得,她就是那樣的人。
這樣的歸還,算不算一種答謝呢?
梁落塵和徐曉曉同時震驚了,只有勾陳臉色打霜,不發一言地把那口涼透的茶灌空了。
“他……”新皇陛下簡直不知該作何言語,“我以為那位明先生會恨阿時。”
否則何至於算計到她見到自己才死?
“時想容布太虛陣算計他,三道鬼印是一報還一報。至於太虛陣陰差陽錯把我送到湖下和他重逢,這件事也是要謝的。”梁陳道。
“……”這匪夷所思的腦回路也太詭異了吧?怎麼會有人這樣行事?
但明韞冰一直以來,就是這麼算的分明的。在他那裡,從來沒有抵消。傷是傷,恩是恩,所有的一切都涇渭分明。
恐怕只有在面對我的時候,連這樣恩怨分明的你都沒辦法釐清愛恨吧。
梁陳這樣想著,卻又苦澀又甜蜜,難以形容的滋味從青銅鎖的地方泛開。
我的愛人啊……
當他在有無處輾轉時,從那個恐怖的地方旁觀自己作為“降真”於人世間扮演百態時,他會不會也有一刻,對過去堅定選擇我的自己產生懷疑?
會不會覺得選擇我,其實是一種被命運綁架的緣分,而看似無所不能的神明,其實沒有傳說中那麼厲害,不能安慰他深刻的傷痕,於是又是在何時,一次又一次地對我失望。
他忽然想起不久前,在那封家書的留書中——那夢境混合了樸蘭亭自己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