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裡見過似的。
朦朧間有孩子哇的大哭聲一閃而過,並不真切,梁陳驀地一激靈,已猜出此人身份,脫口道:“樸蘭亭。”
老頭略微頷首:“有客自遠方來,恕無遠迎。”
梁陳自然一百萬個警惕,何況徐曉曉的魂魄大機率是被此人取走,誰知道他會不會以此要挾什麼,便說:“不敢。”
他掌心流光緩緩聚集,漸漸成長劍模樣,卻聽樸蘭亭先一步道:“吾無惡意,不須刀兵相見。”
梁陳眼中一閃,發現這老者身上的氣是他從未見過的純淨,像雪山上的一層霧,然而又彷彿染了點很淡的胭脂色,不知是什麼意思。
但肯定不是人。
他未放下戒心,蹙眉間剎那光已經四溢而去,凝結成形八爪魚一般凌空對著樸蘭亭,好像一句不對,就把他五花大綁再絞個碎。
“……”梁陳一愣,才發現自己竟然照抄了瀆神的模樣,那光化成的荊棘與明韞冰的瀆神一模一樣,只是像從泥潭裡撈上來衝乾淨了,變得有如神木。
樸蘭亭的衣袂飄了起來,幾乎融入雪裡,他開口道:“鬼帝沉於離思湖百年,神魂迫散在三階天,杳然無蹤,肉身受三十三層天平勞兩刑,其中平刑又叫諸天神佛印。”
“百年前吾於人間遊歷,在流渡遇見鬼帝幻影,彼時他便是這形貌,兩刑之痛,水浸可微緩,吾將這具軀殼沉在湖下,不想漸漸五十丈冰封,荊棘刺出,隨後離思成了三層。”
“流渡……”
那是梁陳的故鄉。
“正是。”
梁陳其實知道。
許多平時裡不幹人事、為非作歹的惡徒,常常會有飛來橫禍,或摔斷了腿,或頭上長個瘤子,或是一直偏頭痛,這叫天誡,是上天給人的懲戒,對人輕,對鬼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