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shae,你研究計劃很全面,歡迎早日加入我們的團隊。”史文澤爾教授一邊宣佈著面試結果,一邊伸出手來。
傾身上前,微笑著握住未來導師的手,江雪很用心地點點頭。
身後,彭然正用德語同招生委員會的其他老師寒暄,舉手投足間滿滿全是不卑不亢的自信從容。
“這些人你都認識?”走出校門,江雪好奇地問。
替她打好圍巾,彭然答道:“主任是舅舅的同學,還有幾個是我選修課的老師。”
臨近聖誕,市中心的街道上擺放著許多冷杉、翠柏,綠葉間掛滿了絲帶、綵球,處處散發著獨特的節日氣氛。瑞士的冬天冷而不寒、凜而不酷,地中海空氣穿過羅納河谷越過勃艮第之門,為這裡帶來了溫和的氣候。
“回國後好好複習。”漫步在熱鬧的街頭,彭然重重地握了握她的手說道:“明年你一來,我們就結婚。”
江雪被突然襲擊搞懵了,“等等,這是求婚的節奏?”
“放心吧,以後一定會有正式的求婚儀式。”好看的唇角劃出明顯的弧線,“你現在的主要任務,還是德語考試。”
他有著身為口語陪練和留學中介的自覺,但凡涉及到這兩件事,往往比她本人還上心。
不服氣地嘟嘟嘴,“考試不過呢?你還敢不要我?”
彭然伸手環住孩子氣的她:“怎麼會?只是那樣我們就要開始準備投資移民了。”
有錢真好,江雪感慨地想,可以出入高檔酒店、住豪宅、念好學校。以前念大學的時候她也想過出國,可家裡的經濟狀況有限,江媽媽一個人的工資不可能支付法學院高昂的費用,她索性連昂貴的英語考試都沒有參加。
雖然不曾怨天尤人,但多少還是會有遺憾的吧。特別是剛去涼山城的那段時間,看到以前的同學們要麼留學要麼讀研,自己卻只能在山溝裡耗盡青春,那種被流放的感覺,真是不好受。後來遇到彭然、陳子軒,出了那些事,生活的重心自然轉移了,也就沒有顧得上自怨自艾。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是農民起義時振奮人心的口號,即便是在封建社會,人也是天生追求平等的。在當今中國,社會轉型、矛盾加劇,原始資本血腥累積,人們對財富的仇恨成為一種怪圈:一方面迫切地渴望發家致富,一方面卻又仇視著先富起來的那批人,這不是社會體制或政府管理的問題,這是人性的問題。
江雪自幼受到很好的保護,對物質沒有太大追求,所以過好過壞差別不大,心態還能勉強平衡。換做子軒那種在權錢壓力下家破人亡的背景,也難怪會豎起全身的銳刺去對抗。而彭然的寬厚也並不一定是天性使然,從小生活在優渥的世界中,周遭的一切對他不苛刻,他又怎麼會勉強其他人呢?
後來,在李瀚的別墅,在少女峰的滑雪場,在阿爾卑斯山的牧場,江雪一次又一次地為財富咋舌,卻一次又一次地沉默。如果她不知道這些錢從何而來,或許還能捏著鼻子哄眼睛,告訴自己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可作為一個法官,她再清楚不過,鉅額國家財產的流失,不止意味著賬面數字的減少,還有無數因為資金鍊斷裂而停產的流水線、因為工廠經營困難而下崗的職工、因為失業而妻離子散的家庭。
儘管這筆財富沒那麼幹淨,卻也是李妍和曹風杉的保命錢,她無權質疑,卻可以作出自己的選擇。
“我想,還是爭取獎學金試試吧。”離開瑞士的前一夜,被問到是否需要替她準備前期留學費用,江雪怯生生地答道。
信用卡薄薄一片,卻泛著透亮的黑色。他頓了頓,收回遞出去的手:“為什麼?”
“總感覺不太好……”既然說出口,就索性講清楚。
“你怕這錢來路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