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祈言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離開,順便感受著這具身體的每一次心跳、每一次心潮湧動。
他既無法控制身體,也無法與自己身體裡的另一個靈魂交流,索性直接擺爛了。
而且白祈言也慢慢反應過來,自己恐怕根本沒有離開幻境。
這是小白飛昇之後的情景。
他受封武神,鎮守星雲沙海。
只是……
無邊沙海,無邊寂寞。
他有一半的情魄在凌淵那裡。
所以,他不可自拔的愛上了凌淵。
他無心修煉,就這麼日復一日的守在星雲沙海。
能與他相伴的,只有上古神魔殘魂的嚎叫。
每次凌淵來看他,白祈言都能感受到這具身體內湧動的愛意。
如此過了五千年。
他開始出現天人五衰的症狀。
神也是有壽命的。
他是武神,再怎麼樣,壽命也不該只有短短五千年。
是他心中俗念太多了……
一日。
凌淵帶了兩罈子酒過來,與他共飲。
醉意朦朧之間。
凌淵意味深長的說道:“祈言,這天界的時光太長、也太寂寞了,若是能一直與你相伴下去……罷了,我說這個做什麼……”
“師尊,我……我……”他指尖顫動,卻沒說出話來。
自那日起,這位年輕武神的耳邊便多了一道聲音。
“你要死啦!”
“你要死啦!”
“你沒機會啦!你太可憐啦!”
“你是一個什麼都沒有的神,現在連命都要沒啦!”
魔魂的嗓音太過尖利,字字直戳年輕武神的最痛處。
死這個字,也同時是他為凡人時心底最深的恐懼。
他太害怕了。
既害怕死,又害怕再不能見到凌淵。
也正是心中這片刻的動搖,便讓他墮魔了。
而在這五千年裡,白祈言已經開始有點分不清誰是誰了。
他不知道幻境之外究竟過了多久,更不知道疏寒究竟有沒有在找他。
因此武神守著星雲沙海的多半時間,他都在沉睡。
等他的靈魂清醒過來時,入目所及便只看見一片血色。
武神墮魔,修煉邪法,以天界其他神官的命根為自己續命。
因此大開殺戒。
無數神官命喪他手。
也正在這時,凌淵攜滾滾天雷而來。
凌淵一身皓白冕服,高立於雲端,那雙一向帶著笑意、柔情繾綣的眼眸裡,只有徹骨的冷漠。
“白祈言,你矇蔽天道,殘害六界眾生,罪孽深重。如今天譴已至,還不束手就擒?”
原本黑沉的天空,被一道又一道天雷照的亮如白晝。
被遮蔽的天道之眼無形中注視著這一幕。
剎那間,武神體內的兩個靈魂,同時明白了一切。
是凌淵一手打造了數千年前凡界的那場亂世,放魔兵入人間借命。
又授意白祈言一介凡人滅魔兵、斬龍脈。
最終於人間借壽八千多萬年。
而如今,他把賬給平了。
所有的罪孽,全部落到了他一早選定的替罪羊身上。
等到白祈言受了天譴、魂飛魄散之後,他做的一切便都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
或許。
武神墮魔,也是他的一步棋……
又或許。
他的一生,都活在了凌淵的棋盤上。
“轟!”
天雷如同一柄懸在頭頂的利刃,帶著毀